被冻坏的几个人在客栈围坐着,特意让店家上了几坛酒温着。
颜轻鸿吸了吸通红的鼻子,颇为无奈的问炎罗:“你不是本领很大吗,怎么不把雪停了,再不济,算算什么时候停雪也行啊。”
“姑娘言重了,天道伦常,那里是凡人可以随意改动,况且我更像是算命的,哪里会看天象。”炎罗亦是无奈一笑,也许是本身就是北岐人的缘故,他不像其他四人一样冻得脸色发白手脚僵硬。
“我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颜轻鸿讷讷一笑。
酒温好了,菜也上了,几个人吃饱了就四散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下雪天的缘故,太阳很快就下山,但是外面没有完全黑下来,还亮堂着。颜轻鸿呆坐着在房间,透过微微开着的窗户看外面苍茫一片雪白,恍然想起这里不知道离飞花筑有多远。
远川…还没下雪吧。
她微微出神。这几日要她接受和消化的讯息太多,心里莫名其妙的疲累。
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别对着雪看太多,对眼睛不好。”容渊温柔清雅的嗓音传来。
他手上的温度透过眼皮,一路温热到颜轻鸿心里。
“嗯。”颜轻鸿应了,容渊这才松手,顺手关上窗柩。
问道他身上偏浓重的酒气,颜轻鸿诧异地回头去看他,只见他头发未束,只着白色中衣,外罩一件狐裘,是刚刚沐浴完的样子。看到他的脸颊有些红晕,颜轻鸿便知道他是明显是有点喝多了。
他迎上颜轻鸿的目光,勾唇笑了笑:“与父亲闲聊,多喝了两杯,没想到这里的酒这么烈。”
颜轻鸿扑哧一笑,拉着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浓茶解酒:“北岐的酒是很烈,我上次才喝了那么一壶就醉得不省人事了。”看他接过茶杯,她又坐到他身边替他按揉太阳穴。
容渊拉下她的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头抵在她的发顶。
“累吗。”他轻声问道。
颜轻鸿听着心里又是一酸,“不累。”
见她轻轻摇摇头,容渊轻叹,“累就说出来。”
颜轻鸿抬起头来定定看着他好久,最终发了狠似的环住他脖子,嘴对嘴磕了上去。容渊看到她生涩无措的样子,借着酒意把她腰环住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
颜轻鸿口舌发渴,被他吻得脑子一片糊涂,哪里还记得刚才一瞬间的难过,只凭着本能攀住他的身体,心里隐隐约约的期待和紧张。
哪里知道容渊仅仅只是把她抱到了床上,然后自己合衣躺下,伸手扯过被子把他们俩都盖住了。
“你…”
“天气冷,我自己一个睡不着。”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颜轻鸿堵得哑口无言。
“颜儿,等我们成亲…”身边的男人的吐息恰在耳畔,炽热又温柔。
“嗯。”颜轻鸿头一次被这样流露出欲望的容渊吓到,不禁往里面缩了一缩。容渊哪里肯让,长臂一捞就把她捞回怀中圈着。
“睡吧。”他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气息说道。
颜轻鸿紧张,脸埋在一边假装在睡觉,不肯转过来。
容渊摸了摸她柔顺光滑的长发,又替她拉好被子,看着她呼吸慢慢平稳,是真的睡着了。
帐外烛火啪得一声燃出火花,亮光也慢慢地熄灭了。
一连两日风雪都在延续,一行人被大雪困住,想要出去成了一件难事。第二天夜里,颜轻鸿关上窗户,还是对外面风雪大作的天气感到焦急无奈。
当天夜里,慕容起所在的客房。
借着油灯,他拿了一把小刀仔细地为刚削好的木剑剑柄上雕刻花纹。这个一开始出现解救颜轻鸿三人出困境的男人用的也仅仅是这一把木剑,杀出了行尸的重围。
烛火诡异地跳动了一下,慕容起手上的活忽然停顿了下来。
“夜已深,不知阁下半夜造访所谓何事。”
清淡的嗓音在房内飘荡,奇异的是房间内并没有人。
慕容起把手中的木剑放在桌面上,手掌却依然握住剑柄。他一抬头,就看到自己所处的房间的景象居然慢慢笑容,有白色的雾气侵蚀了他周围的一切,除了他所做的椅子和靠着的桌子。等奶白色的雾气散去以后,封闭的房间变成了旷阔的草地,过脚踝的浅草之中点缀着月白色的小花。在他正前方处,一个玄衣男子慢慢从透明化作实体。
“阁下可是要来取仳离珠的?”慕容起没有起身,而是安然坐着浅浅勾起唇角。
“我曾经派人去药王谷找过,却想不到药王竟然把仳离珠用到你此处,是真的藏得很深。”那个玄衣男子,也就是苏沉生慢慢说道。
“所以血洗药王谷,杀光了药王谷上下的人?”慕容起唇边笑意慢慢扩大。
“格杀令不是我下的,应该问问你的废后林氏,这个女人心思刻毒,连我在跟她合作的时候都要忌惮三分。”
慕容起另一只手转动着刻刀,然后刀锋转向前,拇指抵在刀柄处。
“哦?始作俑者,说得倒是轻巧。”他忽而抬起头来,眼瞳黑魆魆的,暗藏着刀锋。“我与云爻相交十数年,我从冰封醒来一刻得知他为我惨死的讯息,你可知我心中是什么感受。”他轻轻一弹,小刀在他手上疾射出去。
然而刻刀并没有命中苏沉生,而是从他身体穿了过去。可以见得在慕容起面前的苏沉生也是个虚体。
“别人怎样与我无关,我只要仳离珠。”苏沉生淡淡道。
“拿去。”慕容起掏出一颗拇指般大小的透明珠子,往苏沉生所在的方向一扔。苏沉生伸手,仳离珠悠悠的飞了过来悬浮在半空。
“是真的仳离珠。”
“收好了。”慕容起把木剑横放在膝上。“在不久的一天,我会带着这把剑来找你,向你讨了这笔血债。”
他的笑容温柔极了,可是眼底却是森冷的杀意。
“随时恭候你们。”苏沉生手一扬,片刻之间四周的景物消失。
慕容起依旧是坐在椅子上,四周的景物回归原本厢房的摆设,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另一间房内,萧白飒皱眉,看着外面肆虐的风雪。
“天象异变,恐有生故。”她方才用的檀木算筹现在摆在桌面上,测出的结果却是:今夜大凶。
她的眸色越来越深,决定还是带着寒魄去敲隔壁慕容起房门。当她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哪想房门就在一瞬间被外面的人撞开,没等她后退,有剑光就往她兜头罩下。萧白飒反应也快,寒魄自袖中滑落迎上对方的剑,等她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不由得大怒。
“慕容起!你疯了吗!”
但是慕容起充耳不闻。萧白飒怒意更甚,看到他明显失去焦距的瞳孔,右手抵开他一剑,然后左手往后撑着桌子翻身后跃,将双手剑往外丢开。
“想再捅我一剑,你就继续。”她冷笑,对陷入了魇的慕容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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