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和太过大胆,竟然擅闯王宫金殿,吓坏了陈王和周离。
他们两人刚刚哭过,满脸泪痕,别提多狼狈,匆匆檫过眼泪。
周离一步上前,把陈王护在身后,“大胆,你是何人,敢闯禁宫?”
陈王蹒跚着站起来,抽出随身宝剑,指着宛和,“大胆狂徒,有何目的?”
一个激灵闪过,陈王想到一种可能,可又不敢继续猜测,害怕自己想法被证实,“难道……”
陈王悲愤愈加,“哐当”一声,宝剑掉在地上,声音在大殿内不断地回响。
陈王一个踉跄,周离赶紧搀扶着陈王,显然,他也猜到了陈王的想法。
陈王勉力站住身形,手下用力,推开周离,指着宛和质问:“说,是不是御史大夫,是不是他,指使你来杀寡人的?”
陈王摘下头上的王冕,抱在怀中,眼泪不自觉滚落。“御史大夫!申时乙!你就这么急着想要这顶王冕么?”
陈王心有不忿,挥手将王冕扔在大殿上。
周离忍着心疼陈王的眼泪,默默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双手捧起王冕,高举过头,走到陈王面前,跪下伺候着陈王戴上。
周离哽咽着,“厚德载物,这王冕太重,御史大夫哪里配得上,只有您,才受得住啊!”
“周离所言有理。”陈王感激周离的肺腑之言,也感激他没有见风使舵,始终陪在身边。
他两把抹去眼泪,站起来,昂起头颅,“来啊,寡人宁愿抬头死,也不做低头奴。”
“危急关头,陈王气势、威严不减,正气凛然,当真是王者风范,值得敬佩,只不过……”
宛和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脚尖还一点一点的,“只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
龙椅是权力的至高象征,但在宛和看来,这象征也不怎么样,因为她坐在椅背上,看着陈王主仆两人表演这么些时候,屁股硌得慌,实在不怎么舒服啊。
她从椅背上跳下来,向陈王走去,周离立马张开双臂,挡在陈王前面,宛和靠近一步,他就护着陈王后退一步。
宛和一个没憋住,笑了起来,“周离大人,你不怕死?”
周离撇开头,忽视宛和的问题。
他俩将她误认为刺客,她觉得挺好玩的,也不急着说出事实,可惜周离不配合,一个人的戏,还有什么看头,宛和放弃了。
她后退两步,席地而坐,随手捡起散落在地的奏章瞧了两眼,写的是官职升迁人的职位和名单,估计都是御史大夫一党,宛和又随手丢回去。
宛和又接着找了几本,全是党派相互倾轧的事,“怎么没有特使的书信,按理说,这飞鸽传书也不慢才对。”
找不到便罢,宛和盘着腿,左手支在腿上,撑着脑袋,“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白宛和,我先到了,不过你的特使还在路上,恐怕,至少还得半个月才回得来。”
两人听宛和一解释,又仔细观察了宛和。
陈王思忖,御史大夫心思深重,的确不太可能派人进宫刺杀,并且此人,还表现得如此随意。
说起特使的书信,的确早就收到了。
只是,周离呈上来的时候,遇上御史大夫的人,如果被他们无中生有,说成是重要军情,御史大夫哪里肯放过陈王。
周离想着,特使迟早要回来,王上安全更为重要,于是,周离当机立断,在被发现之前,毁去了书信,免去了陈王的一桩麻烦。
宛和点点头,倒是挺认可周离的忠心耿耿。
宛和大方地亮出身份,又将自己为什么会先到的来龙去脉,一一讲了个清楚。
其实,宛和不必解释那么多,陈王也是相信她的。
因早年有一些际遇,陈王也算小有修为。宛和的修为深不可测,他根本无法看透,恐怕已达真仙修为也未可知。
他可以肯定,宛和不可能跟御史大夫那种人,同流合污。
陈王收拾起刚才的糟糕心情,看着宛和,觉得自己又有了希望,“此处常有御史大夫的人出没,还请仙子移步到太极殿详谈。”
“也好。”这大殿好是好,太过空旷些,说两句话还有回声,宛和也不觉得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周离向宛和行了一礼,要委屈她假装陈王婢女,随陈王摆驾太极殿。
如今,王宫内部,御史大夫耳目众多,他们不得不防。
如此,仍是被逼的如履薄冰。
即使宛和作了一番伪装,摆驾太极殿的路上,还是被一个当首,尖嘴猴腮的侍卫拦了下来。
他倒是眼尖,认出了不眼熟的宛和,却没认出王驾,竟敢阻拦。
周离跟那侍卫周旋几遭,仍然不放行,笃定宛和有问题,夹带了宫外军情,非要斩杀不可。
御史大夫竟然蔑视王上到这种程度,宛和有气,却又不得不隐忍不发。
她憋住那股想揍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对那侍卫行了一礼。故意作媚了眼神,放柔了语气,“奴家见过将军。”
柔柔的声音飘过,且宛和还称呼他为将军,其中不乏有恭维,听得那人心猿意马。
那一对巡逻的侍卫看着宛和,眼都直了,笑得无比猥琐。
宛和想起宫里的昭仪,不是说御史大夫献给陈王的么。
这样的话,宛和有了主张。手下偷偷捏了自己大腿,痛感传来,提醒自己,又勉强着带着微笑,眼中含怯。
“将军,奴是昭仪娘娘老家送来的,专程进宫侍奉王上。奴不懂何为军情,更不敢夹带,求将军高抬贵手。”说着,宛和假意留下几滴眼泪来,顺势就要跪下。
当首的那人,似乎添了下嘴唇,立马握住宛和的手,扶起宛和,“姑娘如此貌美善良,又是昭仪娘娘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是我眼拙啦,还望姑娘原谅则个。”
那人握住宛和的手,总也不放开,宛和甚是恶心,还得假意虚与委蛇。
“将军是好人,自然不会乱说,可……”宛和怯怯地,望着他身后的那几个人,趁机抽出双手,“可别人会说呀,众口铄金,到时候,奴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人搓着双手,仿佛细腻丝滑的触感还留在指尖。
宛和这么说,他哪里能忍,跟身后的兄弟们训话,“大家可都机灵着点,这是昭仪娘娘的人。”
众人马上换得一副严肃样子,站得笔直,异口同声的表示,今日巡逻,并未有任何异常,也没有见到王上路过。
宛和自然感激不尽,那人笑眯眯地放了行。
梨花带雨的柔弱女子,最是惹人心疼。况且宛和遇上的还是登徒子,那人自然更加受用。
宛和在赌,赌这些人不敢冒犯昭仪,也赌他们别有用心,不会上报。
不过,可怜这双手,不知道要用多少香夷,才能祛除那股子恶心。
那些人不再多做追究,陈王一行得以离开,顺利到达太极殿。
进了太极殿,周离赶紧关上殿门,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52书库推荐浏览: 彼交匪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