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很有耐心,高坐在凤榻之上饮茶等着。
少顷,秦隐起身,走到皇后凤榻之前:“祁氏嫁入秦府以来,不敬长辈,不顺夫婿,不睦亲邻,不守妇德,请皇后娘娘应允,我要休妻!”
磁性醇厚的声音回响在凤殿内,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
皇后眉头掀了掀,似乎对秦隐说的这些休妻缘由并无一丝惊讶和不解,她放下茶盅,抬眼看过去:“秦隐,你确定要休了祁之摇?”
“是。”他似乎犹豫了半刻。
皇后皱起眉,这桩婚姻乃是皇上谕旨赐婚,若是她允了秦府休妻,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面?而且此事还牵扯到了夜子宸那小子,处理起来实在是棘手,偏生派去禀告皇上的宫人又还没回来。
抬头又看见祁之摇低眉顺眼的站着,连替自己辩解的半丝迹象也无,她有些诧异。
皇后手中的白玉瓷茶盅刚刚顿下,忽见她朝前走了两步,恭敬的开口:“臣妾现在要请皇后娘娘应允,准了臣妾休夫。”
众人大惊,老王妃似乎受惊过度,竟是呆愣了半晌,白若芍脸上并无异色,谁休谁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秦隐侧头看着她,波澜不惊的双眸中忽然染上一层薄霜,有一丝微动的痕迹。
皇后眼中有一些复杂的神色,她似乎看不透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子了,扫了一圈秦隐和老王妃,这才开口:“你们秦王府到底在闹什么?夫妻二人都说要休了对方,这到底是谁要休了谁?”
“回皇后娘娘,是我要休了秦隐!”声音清透明亮,带着十分的确定,响在凤殿之中。
听着她的话,秦隐眼中的波澜忽然之间风平浪静了,目光盯在大殿的地上,不去看祁之摇一眼。
“秦王府休你是因为你犯了七出之条,不敬婆婆,殴打小叔,不守妇德,你要休秦隐,又是为何?”
眼中的狡黠之光一闪而过:“因为秦隐与臣妾成亲之后,不顾臣妾,公然与人多次有染,至其怀孕,臣妾已忍无可忍,所以,秦隐并非我的良配。”
整个凤殿之中,如死寂一般。
祁之摇轻轻跪了下去:“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秦老王妃着急了,扑通一声跪下去,似要把凤殿的地板给跪裂了。
“皇后娘娘明察,她这是栽赃陷害!”老王妃被吓的脸都白了,与人私通,这可不是小事。这桩婚事原就是皇上亲自赐婚,若是捅出自己儿子与人有染,这便是视皇上的圣旨于无物。
轻则打上几十板子,重则爵位被削,流放塞外也是有可能的。
她怎能不急!
第四章 亓世子归京
“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断不能轻信了她的话,她是气不过隐儿要休了她,这才胡乱编造谣言,臣妇的儿子从小读诗书守礼仪,绝不会做出此等无耻之事的!”
皇后只看了一眼秦老王妃,转而问祁之摇:“你可有证据?”
皇后平静的神色之下,似在警告——若是没有证据,就是诬告秦王,下场很惨!
皇后开始便给足了她祁侯府嫡女的面子,赐座又上茶的,重头戏都在后面了。
祁之摇神色镇定:“皇后娘娘,可否传位太医来为秦王府的这位表小姐把把脉?”
有无身孕,太医一摸脉像便知。
皇后面色一怔,随后开口:“来人,传胡太医!”若秦隐当真做出此种事情,那便是藐视皇威,不得大意。
白若芍脸色一阵发白,若不是扶着椅子,恐怕已经站不稳了。
不一会儿,太医署的首席医官胡太医便背着药箱来了,号脉之后,回禀皇后:“禀娘娘,这位姑娘已有两个月身孕,且胎像稳固。”
两个月身孕,意思就是他们奉旨成亲不到三个月,秦隐就与白若芍……
秦老王妃脸色青白一阵。
祁之摇巧笑着朝白若芍走了两步,吓得白若芍连连后退。
“不知表小姐腹中这孩子的父亲是否打算给孩子一个名分呢?”
白若芍只低着头,似头千斤重。
“你,你……是你诬赖若芍,不可能,这不可能!”秦老王妃似乎对此事当真一点不知,这会子事情一出,惊得她语无伦次起来。
“皇后娘娘……”
秦老王妃还想狡辩些什么,可皇后丝毫不加理会。
“秦隐,白若芍腹中孩子,是否是你的?如实说来!”皇后脸色不善,本只是一件简单的休妻,现在竟然又牵扯到藐视皇权,这秦王府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
秦隐刚毅的脸上面色不动,似乎在犹豫什么,半晌,磁性的嗓音吐出一字:“是!”
“砰!”皇后一怒,拍案而起:“秦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视圣旨于无物,成亲三月便不顾新妇与他人姌和,此乃大逆不道,你可知罪?”
秦隐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轻轻跪地:“请皇后娘娘降罪!”
秦老王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到了,儿子何时与若芍……她竟不知?
只是这个时候,即便真有此事,也是断断不能全认了的。
“皇后娘娘,这也不能全然怪隐儿,若不是祁之摇她不守妇道,过门之后三天两头就住在柳色馆,隐儿他是个血性男儿啊,怎能不生气?若芍与隐儿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也是人之常情,总比得那成日泡在柳色馆的淫女强得多!”
祁之摇听了这话,嘴角讽刺的笑了笑。
“况且,皇后娘娘方才也听到了,打了我钰儿的人还有夜子宸,一个已婚女子为何成日与别的男子厮混一起?皇后娘娘明察!”
既然捅破了窗户纸,那就撕破脸斗到底了!
皇后一听老王妃提到了夜子宸,脸色一变,她这是要把整个夜王府都牵扯进来,老王妃为了要休妻,是不顾任何后果了。
正在这时,派去禀告皇上的宫人恰巧回来了,而他的身后还跟着皇上跟前伺候的李公公,大约五十岁左右,保养的极好,手持着一个佛尘,看着年老,脚步却是不慢,很快就走到了殿前,跪地。
“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皇后看着李公公,心中有几分不明,缓和着开口:“李公公亲自来本宫的凤殿,所为何事?”
“回皇后娘娘,此事还非得老奴亲自来不可,别人来老奴也不放心。”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祁之摇,继续说道:“秦王妃前些日子把护国寺的藏经阁烧了一事,一玄住持请亓世子代为处理,亓世子这会子正和皇上下棋,皇上吩咐老奴过来把秦王妃给请过去,另外,皇后娘娘、秦老王妃、秦王和表小姐也可一道过去。”
李公公虽然年迈,可是吐字清晰,他话音一落,整个凤殿顿时静了下来。
白若芍眼中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讥笑,今日表兄休了她还不一定能将她打入地狱,碰上亓世子,她必定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皇后眉间舒展,却更加讶异,秦老王妃眉头紧皱,秦隐面露惊异之色看着她,似乎都不明白,藏经阁被烧怎么会惊动了亓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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