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瑟心里这样想着,明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自家娘亲,当初是皇城出了名的大才女,曾谱一首词曲,由之传唱,声望极大,嫁来白府之后,也是恪守本分,无论是对底下下人还是子女,一律苛刻。
她希望白锦瑟能长成她希望的样子,或者说,是像她一样。
诗书满腹,出口成章,温婉大气,受人尊敬。
所是对她的要求,要格外严格了些。
“锦瑟,你是不是还不死心?”
白夫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是听得白锦瑟心里一颤,接着,又听她道。
“他已经成亲了,你该知道,如果你非要把一腔心思压在他身上而不听劝,有什么后果?”
这一年来,前来白府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而优秀合适的男子更加不在少数。
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
通通拒绝。
当娘亲的,自然看的透女儿的心思,晓得她做这些,是何意图。
有时候劝不住,便想着时间过去了,自己慢慢就会想通。
可是时间够多了,她却一门心思的还投在那上面,没有半分要抽身的意思,这样下去,只会害了自己。
“怎么,你还想着要嫁给他吗?你就算嫁过去也只能当妾。”白夫人凝神,目光慢慢变得沉重起来,就连一向带着柔意的声音,都散去了几分。
“我白家的女儿,难道要生生作践自己,去给人当妾吗?”
白锦瑟当时脸色就煞白了几分。
母亲说的这些,她自然不是没有想过,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这个身份,她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裴笙作妾的。
只要能待在裴笙哥哥身边,无论怎样她都愿意。
只是……怕她愿意,裴笙也不会接受的吧。
白锦瑟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当时间,人就僵直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我心里头倒也有些数,那李尚书家的二少爷,和前些日子风头正盛的魏少卿,都不错,也都同我提过了,你有空的话,同人见一见,自己留个底。”
白夫人慢悠悠的说着,听这话语间,已然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白锦瑟猛然抬头。
她的下唇已经被咬的泛红,留了一圈的牙印,想来若是再用些力气,非得渗出血丝不可。
母亲说的这些,她心里下意识是反抗的,因着她现在并不愿意从现状里抽身,再去接受另外一个人。
可是她又不得不如此。
白夫人一旦做了决定的事,就绝不会再有改变。
她把话说完,然后转过身去,正好面对着一桌子的碗碟,伸手去,拿了勺子,动作极其轻缓的,盛了一小碗的梗米粥。
接着拿了银色小勺放在一边。
“把这碗粥喝了,就回房去,接下来这几天,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白夫人命令道。
从小到大,她的吃食都是被母亲严格控制的,向来都是被她算好了,是处于一个刚刚好的标准,反正,从不允许她多吃任何一点儿。
白锦瑟虽然肚子饿了,但心思也不在那碗粥上,她略显恍惚的,走过去把碗端了起来。
在桌上晾了这么久,却还是有些烫嘴,她一手执着银勺,状似无觉,一口一口的往嘴巴里喂。
没多久一碗粥就见了底。
白夫人这么看着,才是点了点头,道:“回去吧。”
白锦瑟心里头一阵发酸,眼泪瞧着就要破框而出,但是晓得自己不能在母亲面前哭,到时候只会有更多的指责的教导,所是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只是在转身出门的那一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哗哗而下。
她喜欢裴笙,从小到大心里头都只有他一个人。
小时候她以为,她只要努力,努力的让裴笙喜欢上她,就一定可以嫁给他,一定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越长大她就越发现,这件事有多么的困难,困难到离她越来越远甚至是连苗头都看不到,而他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夫人。
看起来……他应该是很喜欢那个叶沉鱼的吧。
白锦瑟伸手去抹了一把泪,尽量的吸了吸鼻子,让自己不要再继续往下掉泪了。
或许她是真的应该放弃了。
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
沉鱼躺在软榻上,侧着身子,身上盖着一块薄毯,人这么翻身过来又翻身过去的,瞧着有些焦躁不安。
裴笙把她抱回来后,就是让她在这躺着,一点儿都不让人动,亲自看着大夫诊治过,又喝了药,之后人才离开。
其实她倒没什么大问题,就只是受到了点惊吓而已,喝了些安神的汤药,人已经好很多了,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裴笙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硬要让她在这躺着。
都已经两个时辰了。
她有闭着眼睛有眯了一会儿,但是眯了之后又睁开,这会子瞧着,还是不见裴笙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儿。
沉鱼闷的有些难受,于是掀开毯子,正要起身来,山茶却正好端着托盘进来,也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
沉鱼大概闻见了隐隐的香气,再看那瓷碗上头,也是袅袅热气环绕。
“夫人,这是厨房刚刚送过来的一碗乌鸡汤,您趁热喝了吧。”山茶拿着勺子在碗里轻轻的打转,当时间香气飘开,确实也引得沉鱼肚子一阵泛饿。
“裴笙呢?”沉鱼闷闷的问了一声。
“世子爷一直待在书房,还没出来过呢。 ”山茶说着,已经递了一勺鸡汤到沉鱼嘴边。
沉鱼顺着张嘴喝下。
这鸡汤倒是不错。
味道浓稠,却又不是太腻,隐隐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直勾的人的馋虫一下又一下的往外冒头,正是适中的温度,让人想大口大的喝下去。
不过……似乎有隐隐的一股怪味。
并不是特别明显。
只不过沉鱼对一些味道有天生的敏感,哪怕只是十分细微,闻在她鼻子里也能被放大好几倍。
她又喝了一口,稍微抿了抿嘴巴,当时间觉得,好像又没有什么味道了。
大概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其实夫人您也犯不着总和世子爷闹别扭,就连奴婢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都能看出来,世子爷对您,是真真上心的。”
山茶一边笑着,一边同沉鱼慢慢的说。
“您从回来到现在,虽说身子没什么大碍,但世子爷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看那模样,显然便是担心您担心极了。”
山茶没经历过那些情爱的事,所以也不太懂,但是她看见的东西,都是明面上真正摆着的,就算是不懂的人,那也能看出来些。
沉鱼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山茶说话,只是目光慢慢的滑下,最后,凝在了自己的脚腕上头。
隐在白色的绸衣下头,能看见银色的小环,稍稍一动,便是银铃清脆的声响,听在耳朵里,让人心情都不自觉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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