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知道宛兰风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讲的话是客气话,只是对自己这样卑微的人讲客气话,长歌总觉得那是心怀不轨,忙轻福一下道:“娘娘的夸奖,让长歌惭愧。”
宛兰风冷冷一笑打量了长歌一眼道:“连秦长歌也会讲应酬话了,看来在离儿身边还是学了不少东西吗?”
长歌就觉得那宛兰风的话象一巴掌打在脸上,自己好歹也是一国之郡主,自己不争气,但从小刘嫫嫫可没放松过对自己礼仪的约束,为什么宛兰风口里的自己就那么差劲,不过长歌也知道这话回过去,今日怕没完了时候,为着大局,只能咬着牙忍着不出声,只是宛兰风不停打量她,如打量什么动物一般,长歌浑身不自在,然后宛兰风问了一句让长歌觉得更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呢?”
后来长歌意识到宛兰风指的是什么,脸一下通红,宛兰风又用极不满的语气道:“怎么你跟离儿这么久就没有身孕?如果你不能给离儿孕育子嗣,就不要把离儿一个人把着占着。”
长歌倒吸一口冷气,实在不明白宛兰风是个什么意思,好在前些日子听傅离与宋玉城讨论过傅瑶子嗣的问题,宛兰风操心的应该是傅瑶与苏梨白没有子嗣才对,怎么来操心她与傅离,而这语气分明就是在责怪她。
长歌在这种事上脸皮子本来就薄,想着这样的事让人指责,怪难为情的,脸红红地听着宛兰风继续训斥:“即然身为皇室的妾侍,就应该知道规矩,别只光顾着寻欢取乐,只记得使些下三烂手段占着离儿,把那开枝散叶的大事给耽搁了。”说完极是生气地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案上。
长歌被宛兰风训斥血液倒流,满面通红,她真想反驳自己没有占着傅离,更没使烂手段,但知道说出来说不准又得训更长时间,狠狠地咬着嘴唇,只觉得满嘴的血腥味。
宛兰风狠狠地训斥了一通长歌,长歌又没有回嘴,才觉得气平些,起身便走了。
宛兰风走后,长歌总觉得自己又哪里让人家算计了,她不知道傅离对宛兰风是什么感觉,长歌有种感觉宛兰风不喜欢自己,仅是不喜欢自己而已,就象婆婆不喜欢她这个儿媳一般,问题的关键是她只不过是傅离的姨娘,傅离都没把她当娘,她干嘛总喜欢跟自己充婆婆的架式。
傅离回来得比较晚,到了下半夜才回来的,长歌强撑着眼皮,终于把傅离盼了回来,傅离洗漱完毕刚躺到榻上,长歌就扑了上来,傅离吓了一大跳问:“怎么这么深了还没睡?”
“睡不着!”长歌忙道,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问,“莫不是想我了?”
“大世子,那个皇后来了!”长歌憋了快一夜都急死了,傅离当然知道宛兰风来了,不过长歌能跟他讲,让他还是比较开心,便问,“来了如何?”
“我怎么听不懂她讲的是什么意思?”长歌急急地复述了一遍宛兰风的话,傅离笑了一下道,“听宛兰风这意思是为夫没有为大昭国的子嗣尽心尽力,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来尽力好了。”
长歌一见傅离没正形便道:“没跟你说笑啦,那个皇后会有那么好心吗?”
傅离听了笑嘻嘻道:“当然不会啦,她就怕你有身孕,不如我们现在就让她计策破产。”
长歌被宛兰风训得那么难听,心情非常不好,好不容易把傅离盼回来了,傅离又不当回事,那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了,傅离忙搂到怀里道:“你又不是今日才和她交手,不理她就是了,为夫还不知道你委屈。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如果有了子嗣,她不就无话可说了,说不准暗里气得半死,对于这样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人,咱们最好的法子就是重拳出击,打她的致命处,快别哭了,来给为夫笑一个。”
“她讲话好难听,为什么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长歌用手拍打着傅离,傅离笑得更开心了,抱着长歌躺下道,“是,都是为夫的错,也怪为夫不争气,这么久了还没让长歌有动静,为夫现在就来弥补。”
长歌见傅离左右都没个正形,不过,看得出来傅离根本没把宛兰风当回事,噘了一下嘴,哼了一声又问:“那个丹若公主送走了?”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傅离听了有些不高兴地声道:“你怎么总喜欢操心这些事,送不送走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丹若可怜,路上安全不?”长歌还想问,傅离已经躺到榻上去了扔了一句话给她:“咸吃萝卜操淡心,你可怜她,她可怜过你吗?为夫累了,要睡了,自己慢慢可怜去吧。”
长歌凭她的直觉,傅离是极想早点送走丹若的,而且自己一提到丹若就让他烦,甚至反感,这让长歌挺纳闷的!
黄子麒正在大营中看着沂安的沙盘,心里却烦不胜烦,朝里有一堆见风使舵、附炎趋势的人不停地上书弹劾他,说他进攻迟缓,分明与傅宁坤藕断丝连,就是不想为朝廷出力。
傅成霄催促出兵的圣旨不时发过来,再加上一个郑化在军营中时不时阴阳怪气、指手划脚,弄得军营里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正心烦的时候,一个副将走了进来,附到黄子麒耳边小声禀报一番,黄子麒听了皱着眉问:“傅离?他?他找我干什么,他不是在昌平吗?”
黄子麒与傅瑶交好,其实却与傅成霄、傅离三人同龄,在十五岁以前,三人却极是要好,虽不至于出同车,入同衾,差点就是一条裤子三人一起穿,后来傅离出了事,三人才慢慢生疏冷淡了。
黄子麒沉思一会才道:“可以见,不过不能在军营。”
那副将出去没一会回来道:“大世子约将军在沂安镇上的‘春林茶馆’见。”
黄子麒点了点头,心里去想这个胆小怯弱、与世无争的傅离在这个动荡的时候,难不成也有什么想法?
黄子麒骑着马来到沂安镇,两军对垒,沂安几次易手,早就满目疮夷、人去楼空了,但也有那胆子大的,做着军队的生意,开个茶馆或不成气候的妓寮,“春林茶馆”他没听说过,很纳闷它存在的可能,但黄子麒却在雨雾中看到了“春林茶馆”的招牌。
“春林茶馆”周围还有十来户人家经营着一些小生意,只是房屋都已经破破烂烂的,那茶馆的招牌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在风雨中随时可能掉下来。
黄子麒下了马,抬脚走了进去,茶馆倒是热气腾腾的,人不多,只有五六个喝茶的人,一个小二忙跑过来,接过黄子麒的雨蓑、斗笠放好,便领黄子麒上了二楼,黄子麒本以为二楼有什么雅间之类的,没想到却只见到一扇门,门边放着一把黄柄油伞。
小二打开门,黄子麒见几架梯子捆在一起搭了座简易的桥,直通到对面的屋。小二伸手从门边将那黄骨油伞递给黄子麒,然后做了个请过桥的手势,黄子麒将伞接在手中打开,撑着伞走过梯子,到了对面的屋子,这屋子与茶馆的格局相仿,二楼也只有一扇门,黄子麒推门进去,顺手把伞收了放到门边,然后顺着楼梯下去,见傅离坐在居中的榻上,正好壶中的水烧沸了,傅离不慌不忙地泡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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