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傅离居然改变了一贯的做法,一路为求隐蔽,他都是昼伏夜行,这一次居然是白天出城,出了城也没着急,而是晃晃悠悠的往前赶,刚出汀州地界,就看见那辆蒙蓝色呢布的囚车翻在沟里,傅离挥挥手让人下去看看,没一会出去查的两个侍卫上来报那车里只有老叶头的尸体,老叶头是被人用刀刺过喉咙,显然是谋杀,两个赶车的人和马没见了。
傅离皱着眉头,这又是再演哪一出戏,那个老叶头让人杀了,多半是两个赶车的杀了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个赶车的杀老叶头灭了口,那老叶头对俩人一定有什么威胁,那会有什么威胁呢?
傅离便让腊八安排人一路寻那两个赶车的。
长歌与凤丫确定甩开了叶老头后,才从往浔城方向转往昆山方向,赶到彭州时,傅离已经离开彭州五日了,本来两人逃跑的地方离彭州走路也不过一日的脚程,但因为长歌身体极不舒服,又戴着沉重的铁链子,身无分文的两人,一路上是靠凤丫一边骗人一边行乞才到达彭州的。
身无分文的长歌与凤丫到了彭州真的跟个乞丐没什么区别了,长歌好几次想用那狻猊支些银子,但仅剩的那点尊言让她终究没好意思拿出那只狻猊去宋氏钱庄兑银子,她甚至想就算饿死了、病死了到不了邛国也绝不再靠傅离的施舍过日子。
长歌不知道凤丫是用什么方法让那铁铺的壮汉同意帮她砸了铁链,以前接触过两次,凤丫讨钱的方式都让长歌觉得不太光彩,现在与一路走来,凤丫为着活下去,讨一口饭是什么招术都肯用,长歌想凤丫求那铁匠一定也不会用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方式,心里非常不是个滋味,长歌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有什么志向的人,身份和遭遇也是不尴不尬的,经历的事也不尽上得了台面,当然知道做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在这乱世中要活下去,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凤丫端了一碗粥小心地喂给长歌喝,长歌喝了一口便又吐了起来,凤丫有些着急地道:“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么吐着,不是活活给饿死了,凤丫去请个郎中吧。”
长歌笑了一下,知道凤丫哪里还请得起什么郎中,接过粥压着心头的烦闷,强行给喝了下去,虽几次要吐,但长歌都给硬生生地憋了下去,凤丫见长歌没吐才开心地笑了,忙道:“公子一路上吃什么都吐,肚里早没东西,吃个窝头吧。”
长歌连忙摇摇头,生怕把刚才吃下去的又给吐出来了,不过象这么没完没了地吐,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症,是不是要死了?但她无论如何也得坚持到大竺找到长欣。
没有铁链,长歌的手脚到底要舒服点,只是手腕及脚腕都被铁链磨破,火辣辣地痛着,提醒着苏梨白是如何地用“同窗之谊”对待她。
进入傅成桀的封地汀州屹山时,长歌真长足了见识,傅成霄把这样人烟罕至的地方封给傅成桀做封地,怕也只有傅成霄这样的宝贝才做得出来。
这个地方绿的少,黄的多,长歌与凤丫从没来过,一踏足就后悔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进了这个地方,正在两人着急时,忽见一队人马过来,中间一辆骆驼拉的马车,极是富丽堂皇。
情急的凤丫伸手去拦,结果对方两个前面开道卫兵的两条鞭子就飞了过来,长歌忙伸手将凤丫往自己怀里拉,却听道有人拿腔拿调地道:“哟,这个不是宁致郡主吗?”
长歌抬头一看,那在车头的竟然是妖妖,长歌有些吃惊,这妖妖当初被傅离退回给了傅宁坤,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从妖妖的腔调,长歌知道她应该不会领当日救她之情,却听车内有人问:“妖妖,下面所跪是何人?”
妖妖抬眼看了根本没跪的长歌一眼道:“回娘娘话,那跪着的还是娘娘的熟人哩—秦长歌!”
“哦,就是傅离那个小妾,后来又**苏南三世子的那个狐狸精秦长歌!”话声一落,长歌总算听出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当初杀害江宛月的申初初,口气好象只是传闻中听说过自己一般,然后听妖妖掩口笑道,“可不吗,现在可不象什么狐狸精了,更象要饭的。”
“哦!”那申初初一听忙伸出那葱白一般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掀开马车帘子,见了长歌模样忍不住笑了道,“秦长歌,你就算被傅离休了,也不至于落魄到这种地步吧?”
秦长歌没想到傅成桀居然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申初初也来了,不过想想建郢这一年都战火不断,这不毛之地,倒也是个世外桃源,躲到这里也不失为一法子。
没容长歌开口申辩,那申初初又开了口道:“平东王妃说你犯了重罪,押解途中让你逃了,长歌你犯了什么罪呀,即是犯罪,那平东王妃怎么把你押解到这地方来了?”
长歌才知道苏梨白已经给自己的另外一个有着“同窗之谊”的小伙伴申初初打过招呼了,自己这不是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长歌想着出了一身的汗水,假假地笑了一下。
妖妖笑了起来道:“娘娘忘了那平东王妃手里拿着的通告上不是写了:秦长歌,离国奸人,狐媚为性,邪佞为心,迷惑新皇,宠乱后宫,陷大昭国于内忧外患,人人得而诸之之妖女!”妖妖一张一合的嘴果真是忘了当初自己落魄,秦长歌借银子赎她之情谊,当然秦长歌不知道妖妖是如何揣着自己从吉鲁手中借来的的银子,从傅宁坤那里又乘机攀上了申初初,但这妖妖明摆着与黄珍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长歌到这个时侯才知道自己在这次战争中担着个什么样的罪名,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获青帝如此看重,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狐媚过傅成霄,谁又看见自己狐媚过傅成霄?
长歌是越想越生气,那傅成霄日日不早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分明是自己不思上进,天天都在徐小云和那十几个艳姬怀里过日子,这个傅成霄自己祸国殃民就罢了,怎么偏还要拉着自己一起死!
申初初叹了口气,非常同情地道:“当初呀,原以为‘劝墨堂’中那几个同窗就属你秦长歌最本分,没想到你却是最藏祸心的一个,傅成霄是个什么东西,如此不成器,你用得着使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吗,你现在还有什么可绞辩的,没有,本宫就要将你带浔城交给青帝处置了。”
申初初把她自己归到不本分的人之外,长歌有些好笑,同时又有些吃惊,傅成桀这封地是傅成霄封的,傅成桀的王位也是傅成霄封,听申初初却要将自己送到浔城交青帝处置,难不成傅成桀已经明大是大非,早就倒戈了,当然象傅成桀这样的人倒戈倒不奇怪,不倒戈反是奇事一桩了。
长歌还从申初初的口气听出了商量的余地,将自己送回浔城,那申初初肯定是大功一件,她为什么用这样的口气呢,难不成从苏梨白口中听到了什么风声,她对什么邛国宝藏、“朱血狻猊”也感兴趣,灵机一动,忙道:“锐王妃,平东王妃难道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把长歌押解到这样的地方?”
申初初哼了一声道:“这种机密的事,怎么轮得到你这下等人来质问?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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