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鲁瞧着傅离那张带着喜气的脸,是越看越生气。
长歌离得远,想想当初傅离纳自己与徐小如为妾的时候,跟偷人一般,哪象眼下这么声势浩大,张狂而隆重,越看越心酸,本想不看了,立马回去,却又有点不甘心,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继续观礼,见那大昭迎亲官员与苍邪送亲官员忙碌了半天,那艘喜船终于放下了板,红毯立刻就铺了上去,又过了一会,响起了迎亲的鼓乐,才见在一堆人的拥簇下,那蒙了盖头的新娘子被苍邪的丫头扶了下来,如果不是有人架着,长歌甚至怀疑新娘子会昏倒或会转身跑回船里去。
新娘子坐上轿子,吉鲁不知冲傅离讲了什么,傅离一脸卑躬和一脸猥琐地笑着应完,然后就翻身上马,在鼓乐声中带着新娘子回建郢去了。
长歌望着傅离越来越远的身影,伸手掏出花生剥了一粒才想起是傅离娶了新娘子了,但新娘不是她,自己应该非常非常不高兴,怎么还能吃下花生,于是一生气就收起了花生,却见吉鲁依旧站在披红挂绿的船上,望着江水,脸上阴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傅离原想到自己这么一路闹腾地娶妻纳妾,长歌好热闹弄不好也会来看,长歌又是那种喜欢吃醋的人,一吃上醋也许什么都不顾就跳了出来,不过把那西娅还刘淑惠都风风光光地迎进了儒王府,也没见到长歌跳出来找他理论四五,失望之极将胸前那朵绸子做的花扯了下来,扔到一边,腊八一见这主子怕又开始要闹脾气了忙道:“主子还要喝喜酒呢!”
傅离哼了一声将喜袍也脱了扔到一边道:“让他们自己喝好了!”
腊八便道:“主子,听说平东王府昨日起了火,王府的火扑灭后,独独缺了平东王妃。”
傅离愣了一下,一时没心情管那平东王妃又在玩什么花招,想她没孩子再闹腾又能闹腾个什么劲,自己心里还烦着,为了找长歌象这样丢人现眼的招也想得出来,真算是窝囊透了,自从出道以后,他哪这么失败过,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只要自己看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他俯首贴耳的,只有这个秦长歌,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让他这么不省心。
傅离越想越气,于是让腊八送几坛子酒来,也不管什么新娘子,拎着爬到屋顶喝了起来。
傅离一口气喝了快三坛,本想喝酒卖醉的,不过喝完第三坛不仅没有醉意,反是越喝越清醒,有几分纳闷:自己的酒量的确不差,但喝三坛怎么也应该有些醉意了,难道今日是被气的千坛不醉了。
借着还算得上明亮的腊月十六月光,傅离看了一眼那酒壶上的字:“绿醅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来就是来到古代,打假的事情也是不容小视的:你奶奶个松山鹤真是想钱想疯了,一坛子酒精浓度本来就不高的老白干,你居然又掺了半坛子水,你让人喝酒还是喝水呀,心也太黑了吧!
那几坛子酒精浓度不高的“绿醅香”喝得傅离非常地不爽,房顶坐着也凉,傅离只得顺着柱子滑下来,腊八忙迎上来道:“主子可有喝好?”
“好你个头,淡得跟水一样。”傅离当然知道腊八怕自己喝醉了不小心露了马脚,用手指戳了腊八一下道,“你小子下次再敢用假酒骗你家大爷,小心点脑袋!”
腊八便道:“腊八的爷呀,腊八哪敢拿假酒来骗爷,那都可是花了银子买来的正宗‘绿醅香’,今晚是您大喜的日子,喝这种清淡的酒应付客人,多好。”
傅离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好酒,那些客留给你应付好了。”
腊八眨着眼,没敢接傅离这话,让他替王爷这个新郎去喝客人的酒,真怕一不小心弄个大不敬。
傅离正准备回长歌那院子的时候,齐征急步走了过来道:“主子,那南疆的**术查出来了。”
傅离立刻止住步子问:“如何?”
齐征便道:“那南疆的**术本是不外传的,但三十年前却让邛国一个姓松的人骗学了去。”
傅离愣了一下本来就没醉的眼睛一亮回问:“姓松的骗学了去?”
齐征便道:“对,那姓松不仅骗学他们的**术,走的时候顺便还把他们最漂亮的小疆主一起骗走了,南疆的人找了这个姓松的二十年,直到老疆主病逝后才罢了手。”
傅离听了这话,不得由衷地道了一声:“乖乖,瞧不出这个糟老头还有这样的本事,**良家妇女的手段比本王和傅成霄还高明呀,就那副尊容还勾走了小疆主?”
齐征与腊八听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话该不该接,奉承也不是,不奉承又怕冷场。
傅离挥挥手让齐征去忙,然后看着手里的“绿醅香”的坛子,想着**术、松山鹤、瞎眼老太、两个村姑,想到两上村姑时眼睛又亮了起来,忽拎着坛子便往外走。
腊八忙追了上去,刚到门口就碰到了前来贺喜的苏南、汤易、黄子麟等人,几个人见傅离拎个酒坛子,穿着白色的寝衣正要往外走,不知傅离大喜之日又要唱那出戏。
傅离道了声:“借过!”便从几人中间穿了出去,腊八也忙挤了过去,只听汤易叹道,“莫不是疯病又犯了吧!”
腊八跟着追了出去,又哪里见得着傅离的身影,腊八忙让人备了马,带着人去寻。
拎着酒坛子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傅离感到自己光凭脚似乎走不到,看见有人骑马过来,他一下把马背上的人扯了下来,自己跃了上去,然后打马飞快地直奔大湾渡口。
傅离骑得快,腊八急急忙忙带着人追出来,哪里还找得着傅离,傅离也没讲要去哪里,他是极少做这样的事情的,早上雾又大,一下没了傅离的身影,腊八急出了一身汗,赶紧让大家四散着找。
傅离骑马一路狂奔,到了大湾渡口已经是翌日早上,因为一夜赶路,到得早,街上晨雾正浓,没有什么行人,好不容易遇到几个早起打渔的人,随便问了一个:“知道‘绿醅香’在哪里卖吗?”
那人便往街边一个小门面一指道:“那里不是吗,你也要买假酒,听说用来送人不错。”
傅离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识货人,心情没由得大爽,一夹马背就冲到了那个铺子,只见门楣上贴着歪歪扭扭三个字“绿醅香”,红纸被雨水浸得有些发白了,一见那几个字傅离乐得眉开眼笑,太经典了、太亲切了、太让人喜欢了!
傅离见太早,怕影响长歌休息,跳下马便在窗户下坐了下来,坐得都快睡着时,忽听有人道:“怎么还不开门?”
便有人道:“这家卖酒从来都是晚开早关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生意的!”
又有人道:“要不是她家酒好,谁一大早在这等着?”
于是有人带着同情的语调:“你看那窗户下还躺着一个呢。”
傅离才发现天已大亮了,三四个仆妇拎着蓝子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绣着精美花边的寝衣有点不太确定也是来买酒的。
终于听到开窗户的声音,然后是长歌有些凶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吵什么,吵什么,一大早就吵,还让不让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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