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离不知道嘲笑还是该鄙视傅宁坤,这男人看来最好还是别功成名就,成就了,都一个德性。
傅离进了“昭和宫”刚一坐下就听宛兰风冷声问:“你那儿子是哪里来的?”
傅离便回道:“当然是生的。”
宛兰风看了傅离一眼又冷声道:“本宫当然知道是生的,关键那是谁生的?”
傅离依旧不慌不忙地回道:“自是离中意的女人生的。”
宛兰风气得一拍案道:“分明就是秦长歌那个狐狸精生的,秦长歌朝秦慕楚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还真的傻了,替别人养孩子也就罢了,你还想把这个孩子当成傅家的骨血,你做梦!”
傅离哼了一声道:“皇后姨娘,离把这孩子当成离的骨血,却从没把这孩子当成傅家的骨血。”
“你别忘了你也姓傅!”宛兰风真让傅离这个痴儿气疯了,指着傅离也不客气地想骂起来,傅离皱着眉道:“皇后姨娘,你现在应该操心的事不是离的事,而应该是皇上的事,听说皇上欲立徐小云做妃子,姨娘如果皇上真的让徐小云再生个龙儿,姨娘才有得愁的。”
宛兰风听了此番话,手紧紧握着,手指泛白,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口里都有了血腥味,好一会才道:“当年本宫喜欢的男人却是个功利心极强的人,当然本宫喜欢他,却并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真心地喜欢过本宫,就在先皇下旨成亲的日子前一天,他却要立刚打败被掳到大昭国的邛国妖精为正室,你是男人,不知道本宫当时的心情,当时讲天塌下来根本不为过,终于如愿成了亲,却是个侧室,本宫有多么不甘,本宫有多么憎恨那个邛国公主身后有个所谓的宝藏的神秘光环,同一年本宫与那邛国的妖精同时结了珠胎,却听那个男人讨好那妖精讲如若得了天下,定将皇位传与她的儿子,可笑的是男人一心想讨那妖精欢心,好得知所谓宝藏的秘密,谁知那妖精对那男人却不屑一顾!真好,报应!”宛兰风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傅离见她眼里有着泪花,只得耐着性子听宛兰风讲故事。
宛兰风平静下来又道:“于是本宫当时就犯糊涂,想那男人要立邛国妖精的孩子,自己一定不能让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邛国妖精是被捕押送到大昭的,身边并没有可信的人,她在府中所有的婆子丫头都是本宫给安排的,而且这个邛国妖精因为家国破灭,也是了无生趣,但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迷得那个男人将她当个宝,在生产时那妖精的儿子比本宫的儿子早出生半盏茶功夫,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本宫安排的人手很顺利地将两个孩子调换了。”
本来无心听宛兰风讲传奇的傅离才吃惊起来,做为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态,他不太清楚,但做为男人,如果让他把自己的儿子与人家换养,就算他再笨再蠢也不愿意干这样的事,宛兰风悲惨的故事没有让傅离有什么同情或伤感,唯独让傅离觉得轻松的是:长歌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傅成霄才是长歌的表叔!
宛兰风用袖子拭了一下眼泪又继续道:“从此后本宫只能看自己的儿子在别人的膝下承欢,看自己的亲儿子敌视自己,仇恨本宫,而那个妖精认为自己所生的是那个男人的骨血,对你没有一丝半星的温情,在你十岁那年,那邛国妖精突然病亡,其实她是看到逃走无望,自杀的。那个男人并没有从妖精那里得到半点的关于宝藏的秘密,就将所有的气恨都发泄到了你身上,将你移到‘笑风园’,而你越来越不爱讲话。直到你十五岁那年,傅瑶惊了你的马,你摔一跤后,性情更是大变,一天比一天对本宫生疏。离儿不知道那时候什么样的感觉,那比用刀剐为娘的心还痛呀!”说到这里宛兰风有些泣不成声,傅离还处于吃惊中,在傅离的意念中,宛兰风帮谁登位,最终都是想要控制朝里大权,所以选择比较弱的自己更有利于她,没想却是这样的变故。
宛兰风情绪平复一些又继续道:“最让为娘生气的是七岁那年先皇选继承人,太后与先皇居然都相中了为娘养的那个孽种—傅成霄,将那个孽种接入宫中,为娘后悔也晚了,离儿你不知道这些年为娘是怎么过来的!”宛兰风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
傅离是觉得宛兰风怪怪的,一门心思帮自己,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渊缘,这么一看,那齐嫫嫫分明就是宛兰风的心腹,偷偷换了自己与傅成霄,然后在邛国公主身边潜了下来,一边监视邛国公主,一边照顾着自己,平日为了让人信任她,还装出一副贪财苛薄的模样,上次来找自己大约就为着把宛兰风这段过往讲清楚,但对于不是这具身体的正主,傅离没什么特别难受或特别激动的感觉,看着情绪激动的宛兰风点点头道:“倒也是,能有好心情也就怪了。”
宛兰风见傅离一点也不激动,更激动地道:“所以,离儿,为娘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今日这局面,傅瑶没有子嗣,汤子和那个笨蛋居然没有刺死他,好在赵越补了一刀,瘫了终是没有什么大造化了。离儿你可不要再辜负了为娘呀,当务之急除了要与刘相把关系处好,就是苏梨白与申初初所生的两个孩子,如果这两个孩子没了,你父皇再不喜欢你,也不得不立你为太子。”
傅离才知道汤子和是宛兰风派去的人,宛兰风的人表面上与宛兰风都不和,汤子和如此,齐嫫嫫如此,到这时才觉得宛兰风才算得上高手了,而且狠心不差于自己,虽不是这具身体的正主,但知道宛兰风与这具身体正主的关系,知道在目前宛兰风绝对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反比任何人都忠于自己,于是淡淡道:“娘娘,现在你要担心的是:傅瑶不能动了,对你的后位怕是最为不利的,如果皇上宠幸了任何一妃子,一旦生子,你喜欢的这个男人正处在年富力强的阶段,他乎随时有可能把你废而立新人。”
宛兰风本也正担忧这件事,没听到傅离称自己为娘有几分失望,但听到傅离这么有条理地分析问题,十分地惊喜,竟生出几分依恋,然后有些激动地道:“他现在为着女色,什么名声也不顾了,如果他真的把徐小云接进宫来,怕天下才要耻笑,说句不好听的,那徐小云怎么也算得上他的儿媳,如果徐小云产子那算什么,所以本宫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傅离虽为宛兰风是这身体正主的亲娘,不好再继续叫她“姨娘”,听了宛兰风愤慨,于是摆摆手道:“他名声越坏越好,娘娘倒不必担心这事,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无论娶邛国公主还是娶娘娘,都不过是在为他的成功铺路。娘娘倒不用担心徐小云得宠生子,徐小云是最不可能为他产子的人,但徐小云却一定是坏他大事的人,接徐小云进宫,对娘娘有利无弊,甚至可以引诱徐小云…”
傅离说到这里把声音放小了,那宛兰风没想到她这痴傻的儿子居然能有如此的狠计,不由得有几分刮目相看,看来这个儿子根本没摔坏脑袋,这些年分明都是装的,肯把这样的大计告诉她,显然是母子连了心,自己熬了这三十年的苦,总算要苦尽甘来,总算有个依靠了,这才放心下来,与傅离细细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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