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息怒,客观息怒。是小店招待不周,客房虽没有,但小的的住处就在三楼,比别处客房好些,公子若是不嫌弃,小的这就收拾收拾搬到伙计房中,把这间房给您住。您看可好?”
这很明显就是给华服公子台阶下了,若是再听不明白,那就是傻的。
华服公子本想同意,刚要张口,那小童却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被打书生。华服公子懂了,一点头,道:“我也不要你那破住处,我只要他在这里的住处。”
说罢一指被打得鼻青脸肿猪头一样的书生。
气氛再次僵化。
徐三娘知道这是个难缠的主儿,再缠下去对谁都不好,况且他权大势大,已经在打自己的主意了;而自己就是白人一个,无依无靠,虽有个陈巽,又是个呆且直的,哪里有什么门路威势。
当下分开众人,走到被打书生那儿,问:“你可愿与我同住?”
真是大胆之举。且不说她已是有夫之妇,便是个小女儿,这样光天化日之下问个大男人愿不愿同住,也可以被说有伤风化有失妇德了。
但此时此刻,众人却只赞她义侠抗暴之举,无人表示不妥。
那书生看了看徐三娘还带着怒火的双眸,缓缓点了点头。
徐三娘立即转身,对掌柜道:“掌柜的,你把这书生的客房让给那位公子吧。”
掌柜的忙道:“是是是……”
徐三娘早已扶着那书生上楼了。
楼下华服公子摸了摸鼻子,讨了个没趣,向楼上喊道:“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
徐三娘正扶着那书生上楼,站在楼梯中间,款款回身,眼中带着一丝不屑一丝愤怒,居高临下:“记住了,我叫徐三娘。”言罢,不看华服公子一眼,自和书生上楼去了。
这分明是有些挑训的语气,却又娇态横生,和那张冷着的脸很不相称。徐三娘就这样并不和谐的映入了华服公子的眼。
华服公子低声道:“徐三娘,呵,真是个暴脾气。”
向楼上喊道:“在下何简,三娘最好记住了!”也不管徐三娘听不听得到。
小童咕哝:“徐三娘,俗死了,什么好名儿。”
何简挑眉:“你说什么?”
小童马上一脸媚笑:“没什么,小的说今夜怎么睡啊?”
何简一手攀上小童的腰:“让他们四个去住柴房,今晚咱两个好好快活快活。”
客房内,徐三娘给鼻青脸肿的书生擦伤。
这书生自被徐三娘救便没说过谢字,只是在回答徐三娘的问题“疼不疼?”时摇头。
要不是刚刚听过他说话,徐三娘都会以为他是个哑的。
处理完他的伤,徐三娘想了想,道:“我救了你,你也给我点回报可好?”
书生抬头,徐三娘接着道:“我今日还没吃早饭,不如你请我吃早饭吧。”
施恩求回报,是为了让自己不用心怀愧疚,书生虽耿直,这些事故还是通的,心下感动,道:“在下陆春秋,多谢娘子仗义相救。”看了看窗外:“只是金乌已西斜,确定吃的是早饭?”
二人大笑。
陆春秋性格耿介孤高,眼里揉不得沙子,却和陈巽这个又呆又直的书生合得来。本来嘛,书生的脑袋就都有点儿一根筋。陈巽得知陆春秋的遭遇后更是跌足长叹世风日下,堂堂天子脚下,竟还有这般仗势欺人之事发生。
二人白天一同参加书会,晚间停下夜读,徐三娘不时的买些或是借客栈厨房给他们做些吃的。睡觉之时徐三娘和陈巽在床上,陆春秋在窗下的榻上,倒也方便。掌柜也知此番委屈了陆春秋,偷偷送来一床崭新被褥给陆春秋,还要减免陈巽他们的房钱。
徐三娘要了被褥,但还是照常付房钱。毕竟,人生在世,谁都不易,掌柜能送来被褥,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女主终于要见面啦!
前六章采用了一种很不讨喜的写法~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小伙伴!
☆、初次见面
大夏永熙十年秋,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十月,礼部主持会试,陈巽、陆春秋、何简都参加了这次考试。他们都坚信,这将是改变他们命运的考试。
考完之后,徐三娘亲自下厨做了烤醉鸭,整整二十只,借客栈的厨房做出来后,凡是通才客栈的人,见者有份,连掌柜的的小孙子都分到了一只鸭腿,独独没有何简的份儿。何简也不恼,搂着小童自去暖醉阁喝酒取乐,好不快活。
整个客栈安静、祥和、温馨,直到放榜那日。
十一月十六日,放榜。
朝野惧惊。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甲第一名是夏京首富朱百万的独子朱富贵。
天下人皆知这朱家富可敌国,偏偏这朱富贵是个傻的。让一个傻子中了贡元,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时之间考生们群情激愤同仇敌忾,整整三日,把京兆尹和大理寺围个水泄不通讨要说法。
陈巽和陆春秋自是落榜,颇为愤愤。二人在客栈中互诉衷肠互相安抚,决定一同去大理寺告状。
徐三娘也自纳闷,这次出贡者好像皆是非富即贵,考官若是没暗通曲款,怕是鬼都不信。
可这,又似乎做得太刻意了些。
礼部侍郎赵昊,也就是今次科举的主考官,在居所不禁打了个喷嚏。他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继续奋笔疾书。
若是这次考试引起了什么人的满意,恐怕就只有沈靖了。得知会试结果,他好一会儿没说话,随后大笑,对溪流说:“好个赵昊,朕没错看他!”
赵昊又打了个喷嚏,这回他不急了,慢条斯理的写完一个字,对着端端正正的楷书,擦了擦鼻涕。当然,还是用袖子。
这屋子确实过于潮湿阴暗。
下人报礼部尚书肖文琦大人来了。赵昊这才抬头,露出一个笑脸:“快请。”
说着起身,从书房走进客厅。说是客厅,不过是有几张破破烂烂勉强能坐的椅子。
肖文琦携风带火而来,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也是科举出身,却行事火爆作风强硬,丝毫不像个文人。
赵昊刚跪下,肖文琦就大手一挥:“这些虚礼免了吧。你是怎么搞的,不是说只要出贡就可以?你怎么给弄成了贡元?还有,那些贵族子弟是怎么回事?除了我关照过你的,怎么那么多在榜上?”
赵昊显然愣了愣,没有继续他的虚礼,起身给肖文琦抽出一张看着年纪稍微年轻些的椅子,放好,请肖文琦坐下。
他自己也在一张发出吱吱声音的椅子上坐了:“下官是想既然要出贡,那做贡元不是更好。您亲自嘱咐我的,总不好不太出力。至于那些其他贵族子弟,我是想提点上来对您和俞相也有利不是。——我可没另收他们的银钱!”
肖文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你闯大祸了!你真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这下好了,寒窗苦读十几年的有识之士一个也没中,他们焉有不闹之理?唉!你太年轻,终是急功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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