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徐三娘_花不老【完结+番外】(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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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爱情是全没有缘由的。

  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沈靖反而释然许多,前段时间恍恍惚惚,神思不宁,却不是为了朝政,而是为了她。

  从见第一面,这个一身艳红的女子就闯入了他的心里,跪在街前,又执着又高傲。像个高贵的白天鹅。

  再见,便是那夜琼林宴。又是跪倒在自己面前,一身素衣。同样的执着,只是更多了相惜的神情。她知道,他隐忍十年,终是要动俞伯岚的。

  这一个月来,虽不说朝夕相处,却也是日日得见,一天未见便觉得少了什么似的,连后宫的那班妃子都很少再临幸。

  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沈靖笑自己,初见已然留心,更何况这一月的相伴。

  徐三娘却没有沈靖想的这么多,她只觉得沈靖表面上是光鲜的帝王,万人之上。实际他的辛酸与辛苦又有谁能知?

  她向来脾气来得快取得也快,之前因不识字被沈靖怜悯的气愤早已烟消云散。现在,只剩感慨与怜惜。

  娶谁做不得主,害了自己也害了俞九儿;嫁谁做不得主,害了自己的亲姐姐,又让母亲遗憾而死;朝堂十年来把持在俞伯岚手中,科举考试都做不得主,若不是赵昊搞出个大乌龙来,只怕现在的朝堂便有朱富贵之流为官,简直不敢想象。

  两人各怀心事,都不知道自己忍了十年的话为何要对对方说。

  半晌,徐三娘笑道:“陛下是因为我听了我讲的故事,便再讲一个自己的以做交换吗?”

  说着放开沈靖,莲步轻移,坐回了原来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荡着。

  “不是。”沈靖坚定的道,“我想与你说,是因为你是你,徐三娘。”

  徐三娘一怔,随即转头,看了看沈靖,又垂下眼帘道:“是吗?多谢垂青。”

  沈靖觉得,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远了许多。

  但他不急,他一旦认定的事情,便不会变。如同他要和俞伯岚斗,哪怕隐忍十年也在所不惜。

  他认定了徐三娘,那徐三娘就是上天入地,沈靖都能把她寻回来。

  沈靖看着徐三娘低垂的眼帘,道:“清凉殿东殿,你不是垂涎那里许久了,日后你想去只管去,不必通报。”

  清凉殿东殿,是沈靖平时处理政务和读书的地方,存书甚多,偶尔也在那里召见大臣,但还是在主殿的时候多些。上回他就把主殿借给徐三娘和陈巽。得知陈巽给徐三娘写了休书之后,更是百味杂陈,怪陈巽不知好好珍惜,心头却涌上了一种别杨情绪。

  现在他知道了,这种别样情绪叫做自己有机会了。

  徐三娘确实肖想那里许久,听沈靖这么说,抬头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道:“真的?”

  进清凉殿东殿而不必通报,至今只有一个,溪流。

  连俞九儿都没有这个待遇。

  沈靖笑道:“自然是真的。怎么,朕难道会骗你不成?”

  徐三娘早就像是一只吃到蜜糖的小熊,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看沈靖在对面笑吟吟的望着她,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一口。

  原来徐三娘近日和俞九儿身边的宫女玩儿惯了,俞九儿不喜何人接触,徐三娘一开心,就捧过小燕儿亲一口。

  弄得小燕儿每次见到徐三娘都跟黄花闺女见到采花大盗,恨不得背后长俩翅膀逃走。无奈俞九儿喜欢看徐三娘任性撒娇,小燕儿便只能牺牲自己成全主子了。

  待反应过来对面是沈靖,看对方脸色仿佛没有发怒,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靖白白捡了个吻,心里美滋滋的,却暗想她这一开心就亲人的毛病可不好,对面是自己就罢了,若是别人怎么办?——迟早找个机会给她改了,只许亲自己。

  “多谢你!”同样是谢,这声谢沈靖听得是通体舒泰心满意足。

  ☆、广安大旱

  永熙十一年夏,广安大旱。

  老天爷好像要专门考考新任的广安县令陈巽,仅仅一山之隔的永安县要雨老天便下雨,要晴日头便出来,偏偏广安县接连三月,滴水未下。真真是愁煞羡煞广安县的老百姓。

  渐渐便有流言传出,说什么都是新任知县名字不好,你看看咱们原来的县老爷楚云生,人家名字好,云生,到哪哪有雨。

  一开始这流言还仅仅是感叹当今县令名字,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便免不了变质发酵,加上些富有生活气息和传奇想像的再创作。

  于是陈小莲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话说县令陈巽进京赶考之时,夜宿河边垂柳旁,梦中与一龙女巫山云雨,好不快活,龙女对陈巽动了真心,许约一生一世,谁知县令大人梦醒便把人家忘了。于是龙女发怒,陈巽任县令的广安县便难得的大旱了一场。

  说者神乎其神,仿若亲耳听亲眼见着了一般,听者虽未全信,却也难免心里犯嘀咕:原来今年大旱是新县令的罪过。

  就连一向对新县令十分有好感的李家娘子和孙家娘子都驻足而听,神情惶惶然。

  陈小莲回到广安县府时天已经擦黑,陈巽借着烛光在写些什么。陈小莲不好打扰,等陈巽放下笔,抻懒腰时才走过去,自然而然的帮陈巽捏肩,一边捏一边说:

  “你要的墨我买回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种。买了些鸡蛋,和一只老母鸡,给你补补,你最近瘦了许多。还有,你上回说想吃莴苣,今日没买到,明日再去看看。

  陈巽享受着陈小莲的按摩,闭目温言道:“买没买到,什么要紧。”

  陈小莲笑道:“要紧得很!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要吃樱桃,可刚刚开春,哪有什么樱桃,你就一直闷闷不乐。足足的等了两个多月,樱桃熟了,吃着了,才好了。”

  她一板一眼的嘲笑陈巽,三个“了”字脱了飘逸的长音。

  陈巽也不反驳,只是笑。

  这陈小莲乃是广安县上一任师爷陈小湖的妹妹,陈小湖和楚云生就好像是树根和树干,打人的板子和打人的手,那是分不得的。别说楚云生去了永安县,便是上了天,陈小湖也只会跟去,绝无怨言。

  是以楚云生去了永安,陈小湖也屁颠屁颠的跟去了,完全忘了自己的妹亲妹陈小莲。

  陈小莲倒是很有妹妹的自觉,哥哥走了,她便代替哥哥等新任县令,谎称自己便是广安县的师爷,说得有板有眼,容不得陈巽不信。

  后来陈巽虽知道了真相,无奈自己已经被陈小莲伺候得通体舒泰,再也离不得了。

  陈小莲忽的严肃道:“近日的传言,你可听说了?”

  陈巽道:“听说了,不就是对龙女始乱终弃吗,倒是个好话本。”

  “那,你到底有没有”

  陈巽奇道:“有没有什么?”反应过来,已是满脸笑意,促狭的说:“呃,我做的梦太多了,也许,真的有这个梦?”

  他用的是反问语气,陈小莲却是关心则乱,手放在陈巽肩头,再也不捏了。

  陈巽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陈小莲的手是常年干活的手,虽正值十七岁的年纪,手上已然有些许细纹,摸在陈巽手里,却只觉安心:“你放心,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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