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徐三娘_花不老【完结+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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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栖梧宫东殿,沈靖发现整个大殿竟空无一人,那些伺候帝后大婚的宫女命妇都已不见,心下暗惊。

  溪流跟在沈靖后面,也有些心惊。

  皇帝不在,这宫里的人竟都走光。若不是出了事故,必定就是新后的主意了。

  栖梧宫寝宫,一张和清凉殿暖阁里一样的雕花大床赫然入目,其上端端正正的坐着身穿大红滚金绣凤喜服,头戴凤冠,蒙着盖头的女子。

  沈靖一步步走近那雕着龙凤呈祥的大床,看着眼前的一片片朦胧红晕逐渐清晰,他欲掀盖头,不管这下面是人是妖是鬼是魅,且先看看。

  谁知沈靖刚伸出手,就有一双比玉石还莹润的手指掀开了盖头,露出一张霜雪明月般的脸庞。

  女子随手扔下盖头,起身:“俞氏女拜见陛下,吾皇万岁。”身段盈盈,款款拜倒,说不出的风流婉转。

  沈靖扶起她,道:“今后你我便是夫妻了,不必行此大礼。”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道:“这伺候的人是皇后打发下去的?”

  沈靖和女子走到床前坐下,缓缓道:“确是妾打发的。妾想……”看一眼溪流,溪流也正好在看她,四目相对,女子倒是神色如常:“可否屏退宫人?”

  沈靖想了想,便叫溪流下去。

  溪流走后,沈靖道:“皇后何事?”眼神中三分多情三分薄情三分探寻一分疑惑。

  女子笑了,眉目生动,好似冰山上破冰而出的一朵雪莲。

  “妾想和陛下做个交易。”

  沈靖却伸手掩住女子涂了朱红胭脂的嘴唇,轻声道:“先告诉朕你的名字可好?”

  女子看向沈靖,眸子里有几分疑惑,道:“俞九儿”。

  沈靖亦笑:“让朕猜猜皇后想同朕的交易……莫非皇后是想保全自己的完璧之身?”语调是风流多情的绮丽,说出的话却冰寒刺骨。

  俞九儿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皇帝竟会如此不要脸,脸上慢慢晕上了一层红霞,仿若雪山映晚照。一扬头,颇有些挑训的意味:“若我说是,陛下会如何?”

  “不会如何,无非就是废个皇后罢了。”

  俞九儿笑道:“废皇后不同于废后妃,若是朝中清流言官舍身死谏,只怕陛下也无可奈何。但妾即嫁与陛下,便是您的人了,自然一切以陛下为主。定然不会逼陛下废后。”

  沈靖本以为手握重权的相府娇女,和自己交易,许是有诈。因此先出奇语压其势头气焰,却未料到俞九儿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全然为自己着想,反倒不好为难她了。

  “既然皇后说了是朕的人,朕心甚慰,不知皇后到底想交易何事?”

  俞九儿道:“妾想用一条命,换另外一条命。”

  “哦?谁的命,又换谁的命?若是以命易命,便要看值不值得了。”

  俞九儿答道:“定会值得,他的命,陛下可是想要了十年了呢。”

  沈靖眼里一寒,却听俞九儿道:“这命我们不妨床上详谈,只是妾还有一事,想告诉陛下。”

  “何事?”

  俞九儿清清静静地道:“刚刚陛下打趣妾想保全完璧之身。”她向沈靖耳边轻声道:“可妾现今便已非完璧。”

  沈靖哈哈大笑,他才不在乎俞九儿是否完璧,本就是利用与算计,便无须付出真情。这一点,在经历了慧贵妃之事后,沈靖看得很明白。――他不想误己,也不想误人。

  顺势抱着俞九儿倒在雕花大床上:“朕现在只想一夜风流。”

  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映着屋内旖旎春、光。

  有些事情,从这天起,悄然发生了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沈靖,总是打成神经^O^

  慧贵妃是个可怜人儿啊~

  ☆、三娘结亲

  在天子大婚的这一天,无数百姓也想凑凑喜气,把自己的婚期安排在这天。朝廷倒也同意,竟真有些万民同庆的意思了。

  徐老爹的女儿徐三娘便在这天出嫁。

  不过她却不是要沾沾天子的喜气,凑这个热闹。而是缠绵病榻半年的徐老爹,在见到书生陈巽后,这病竟奇迹般的好了。仅仅半个月便能下地,前几日还杀了一头猪。大夫来看也只说许是被喜事冲着了。

  陈巽见此,便不好以徐老爹身体为由推脱,不但要娶,反而还要快娶。

  因此纳采问名纳吉后,便定了三月二十七这日。

  三月二十六这日阳光甚好,徐老爹坐在小院里的藤椅上晒太阳。徐三娘就着院井提水洗衣服,她平时都是去后面的一条小河去洗的,河水清澈干净,最适合洗涤衣物。但今日是父女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她不想离开父亲太远。

  徐三娘穿着家常的衣裳,都是半新不旧的,但颜色依旧大胆,又是红又是绿,和她俏生生的眉目很是相称。

  她伸手向罐子里捏了点皂角粉,给徐老爹洗厚重的棉衣。

  “丫头,别洗了,水还凉,等暖和暖和再洗吧。”

  虽是三月末了,北地终究是有些冷。徐三娘的手指尖儿都冰得通红。

  她笑道:“就快啦。不冷。等我嫁人了,可就不再给你洗衣服啦,又重又硬,真是不好洗。”徐三娘早就被徐老爹惯坏了,撒撒娇。

  徐老爹笑道:“傻姑娘,难道不给我洗,也不给你相公洗吗?真是有了丈夫忘了爹。”

  徐三娘被徐老爹调侃,也不说话,只是笑。拧干衣物,晾在院子里的晾衣架上,把水倒掉。一系列动作又干脆又利落,这才撒娇似的走到徐老爹跟前,把两只凉凉的手放到徐老爹衣服里暖手,徐老爹把手覆在三娘的手上:“还说不冷,看这手凉的。”

  徐三娘噘嘴皱眉道:“是啊,看这手凉的。有人还说我有了什么相公忘了爹,这话我可不认。”说完却又自己好了,噗嗤的笑了,紧挨着徐老爹的藤椅蹲下,把头枕在徐老爹的腿上,像一只玩累了撒娇的猫。

  徐老爹伸手抚着三娘的头发,眼睛望向高远的天空,道:“丫头,你都想好了,真嫁?”

  徐三娘在他腿上点了点头,“嗯”的一声。

  徐老爹犹豫道:“若是不喜欢不要勉强自己……陈公子虽好,只怕不适合……”又道,“若你离了这里,未必……”

  还未说完,三娘就自他膝上抬起头,杏眼含情,秋水脉脉的看着他,徐老汉便知多说无益:“好了,爹不唠叨了。丫头长大了,要飞了。”

  三娘的眼中氤氲着朦胧的水汽,像是早上带露的桃花:“爹,女儿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您的女儿。”

  十年的养育关爱,终生不忘。但徐三娘现在,已经长成,天高海阔,振翅欲飞。

  三月二十七日,陈家来娶。陈家在当地算是小有名气的书香名第翰墨传家,陈巽的父亲陈仲康中过举人,更是个大大的读书人,虽因清正刚直得罪了不少人,做官不到两年就请辞回家。但对家乡的贫苦人家舍米舍粥送衣问寒,算是个出了名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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