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范儿_南梁北冠【完结】(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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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的学术界还没后来那么败坏,相对来说风气纯洁,傅秀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也觉得挺不错。

  她向后仰倒在沙发垫上,拖了个抱枕搂着,闭着眼笑:“我干什么都行,只要能满足生活所需,扫大街我也不嫌弃,倒是你,怎么不投身政界了?”

  傅秀很尊敬很崇拜她姐姐,可就是她也得承认,她姐就是个官迷,说话有一半是在打官腔,在毕业后选择做一个普通工人,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叶静的神情极为平淡,叹了口气,难得带了点儿颓然,说:“以后几十年,中国缺什么,也不会缺想当官的人。”

  现在的经济形势相当坏,偌大一个国家,经济上几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同时也近乎四面皆敌。

  北面的苏联与中国关系恶化,南边的越南才和人家打过仗不久,市面上秩序混乱,民生凋敝,一点儿也没有新世纪那个崛起中的中国的样子。

  傅秀细品了品她这话的意思,忽然反应过来,笑道:“叶静同志,这我可要批评你了,你这样想,就是从□□变成□□了啊!邓右的路走偏了,咱们不能就奔着毛左的路去吧?”

  她本人没有坚定的政治信仰,拜有个搞政治的姐姐所赐,对各派思潮也有个大致的了解,她姐,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烈士遗孤,高官养女,可以说是又红又专,唯一的坏处就是,经常在政治理论上纠结得要死要活。

  叶静本来是秉承着朴素的党员特有的价值观在做事,核心要点就是“奉献”,后来又陷入了“唯生产论”的怪圈,大概是在清朝时受了当时的下层群众普遍性的艰难境况影响,思想上受了震动,又想走激进改革或者说暴力革命路线。

  她转念一想,那也怪不得她,那时候真是朝不保夕,直到她加入时,许多好的设想或理念都没时间应用到现实中去,大家总是匆匆忙忙的,有什么上什么,一路被推上风口浪尖。

  叶静不是个理想主义者,她的性格里有相当一部分实干的成分,这个习惯使得她心里再怎么纠结,手上依然毫不停歇地做着实际的工作。

  如果不是这样,她应该能更早地发现她的异常才对。

  对于妹妹半开玩笑的话,叶静并没有太多反应,她点了点头:“或许是,人见得越多,就越难下结论。对许多具有争议的政治人物,人们都喜欢用‘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来评价,可我们应该知道,这话其实比胡说八道高明不了多少。官员,掌握着国家的公权力,这权力不是天然就有的,而是组成社会的民众让渡的……我最近经常在想,我做过的一切,真的问心无愧吗?那些牺牲的人,为我所组织和鼓动,可他们的牺牲,真的是有价值吗……”

  “姐,你这样想,难道是认为自己是神了吗?”傅秀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娓娓地劝说她,“牺牲,不是可以用精确数字计算的,照你这么说,那凡是我带兵挂帅打过的仗,伤亡都要算我头上喽?”

  叶静微微摇了摇头,还要说什么,傅秀抢着道:“就是嘛!社会和历史自有自己的发展规律,你一个劲儿钻牛角尖,可有什么用?如果你认为接下来官场上会腐败横行,欺压老百姓,你不应该躲,应该起来应战哪!哪怕斗不过那些人,起码也能让人知道,官场上还是有好官的。”

  “没用的,”叶静笑了笑,比了个隐蔽的手势,“纵容腐败和搜刮的是这个人,再说,人家上下一心,早达成共识了,我一个人有什么用?以卵击石而已。”

  傅秀怔了怔,这才明白为什么叶静活跃过一段时间后又很快的沉寂下来。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充斥的不平等本来就很常见,和路边的石头花草一样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不过在姐姐眼里,这应该是很难接受的东西。

  她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宽慰叶静:“运动了这些年,新三座大山没打倒,倒出了不少闹剧,大家都累了,少折腾些,安安稳稳过上几年,也没什么不好。”

  见叶静还是恹恹的,又说:“我还是那句话,国家危难之时才需要济时的英雄,危难过去之后,英雄也该功成身退了,至于拿一个国家做社会实验,你不觉得这手笔有些太大了吗?你在清朝进行的社会实验,咱们没有前后眼,不知道后事,但改革的过程中死的那些人,流的那些血,恐怕不少于和满廷打仗那会儿吧?”

  她大多数时间是个心宽的人,但不代表她不会反思。

  费了这么一番口水,叶静却没有什么被她说服的迹象,只垂眼喝了口水。

  经过这次谈话后,叶静和傅秀这姐儿俩再没有就政治上的事做过任何交流,不久后,傅秀顺利毕业,在老师的推荐下得以留校任教,后来她的老师被派去东北支援高等教育建设,点将时也把她的名字加进了名单里。

  女儿毕业后就留在北京,傅家老两口在遗憾之余,也感到十分荣耀,对女儿的工作极为支持,就是对她迟迟不成家而感到不满,隔一段时间就打电话来催婚,都被傅秀含糊过去了。

  也是距离隔得太远,如果双方的距离近些,傅家老两口的耐心未必有这么多,说不定就要给女儿安排相亲。

  东北的冬天太冷,寒假也长,开始傅秀还会抽一个月回家看望父母,连续几年被逼婚后,干脆连家都不回去了,只躲在叶静的家里度过假期。

  八三年的时候,傅秀已经到二十五岁了,放在农村人的观念里,已经称得上老姑娘了,这年过年,她根本没敢回家,只是给家里买了一台电视机。

  这年头,不管在城市还是在农村,电视机都是个稀罕东西,马艳红穿着一身新衣服,看着桌子上的大彩电,一面觉得脸上有光,一面唉声叹气。

  二儿媳张霞稀罕地围着电视机转来转去,脸上笑开了花儿,奉承婆婆,“还是咱秀儿,多有本事!看看这电视机,除了咱家,还有谁家有呢!”

  马艳红虎着一张脸,闷闷不乐:“能挣钱有个屁用!老大的姑娘,都二十五了,连个家都没有!”

  傅健从外头走进来,给屋里带进来一股子寒气,后头还跟着大大小小十来个孩子,赶着张霞叫婶子,赶着马艳红叫奶,嘻嘻哈哈地都去摸电视机。

  “奶,怎么说呢,我姑可是有大本事的人,过了年我就上京里找她去。”傅健一下跳上炕,反驳道。

  “那也得你考上得学才成,考不上,光身子一个,去了指望你姑养你哪?”马艳红没好气地说。

  她一向最偏心小闺女,哪怕傅秀不结婚都成了她的一块儿心病了,她也生怕傅健过去白吃白喝,叫傅秀吃亏。

  傅健笑眯眯地说:“奶又不是不知道我念书不行,我也不去白吃我姑的,就是开开眼界,再找个营生干干。”

  这年除夕的晚上,傅家格外热闹,村里独一份的电视机引来了几乎所有村民的围观,屋里挤不下,院子里也站满了人,窗户上贴着一张张冻红的脸。

  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精彩纷呈的节目引起观众一阵阵欢笑,镜头转到观众席上时,竟然出现了傅秀的身影,穿着件大红羽绒服,脖子里掖着黑格子长围巾,一头长发顺滑无比,在灯光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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