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岐现下越发不悦了 ,一会儿工夫从碍事的三皇子到将将答应了的笨丫头也反悔了。想到这笨丫头之前有耍赖的前科,他面上的笑意凝结了。
这厮隐隐有 发怒的前兆,裘彩撷挣脱了二人的束缚赶紧撇清,“兄台,不是我不去,今日我是随父进宫赴宴久留不得,改日得幸入宫再去吧。”
这话虽有些敷衍意思,不过现下这种情况面对这种要求裘彩撷也是颇无可奈何。若说同李梵音之间尚能私下会面,到了他这里裘彩撷可没有偷偷进宫的自信。
薛岐按捺下心下的不悦,指了指裘彩撷,“你说你家住在裘府?”
裘彩撷点了点头,这话李瑜刚开始便介绍过了。裘彩撷也发现了,眼前这厮除了自己在意的事情别的东西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末了大不了再问一次,还当真是自信得十分稀罕。
薛岐打了个响指,“你走吧,明日我去找你。”
“什、什么?”裘彩撷忙又罢了罢手,“明日我要去国子监,距离监生考核尚有半月,现下确实离开不得。”
“这么麻烦!”薛岐隐隐有些动摇的意思,毕竟找个行外人炼丹虽说有趣却也不是非裘彩撷不可,日后去山神庙那头捡一两个乞丐回来,炼药试药的就都有了。“那边罢了,反正等着神医瞧病的又不是我。”
他如坊间的传闻一般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也从不委曲求全。不知道的人同他相处起来只道他脾气温和性子软,从来不勉强他人也没有见他苛责过身边人,事实上他是万事不放在心上,偏偏那些人都有求于他自然是事事顺从。
这会儿他打了退堂鼓的举动倒是叫裘彩撷措手不及,“可别如此气馁兄台,你再劝一劝我兴许就成了。”
“可不,强扭的瓜不甜。”他眼神又有了些兴味,只不过这回却不是因为丹药的事,而是裘彩撷假小子一般的性格实在讨喜,比他家那个木头桩子一般的怀鸫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也不是,他家怀鸫对着李梵音那厮倒是热情得很,薛岐想了下又转了心思。李梵音抢走了他家怀鸫,那他撬走李梵音的小姑娘也不是不可。
裘彩撷伸手一拦整个人横着挡在薛岐面前,动作虽然霸道但是语言上不敢有霸凌的意味,“你再强扭看看,也许这瓜也甜呢?”
“嗯。”薛岐打蛇随棍上,这便真的随了裘彩撷的意,“我只得明日有空闲功夫。”
“好!那就明日!”裘彩撷立刻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好似之前巧言拒绝的人根本不是本人。
李瑜见她这模样直想扶额,浑浑噩噩的性子,连神医就是跟前这人都分不清还跟人家“兄台”前“兄台”后的,往后还要跟着一起炼丹,这丹药又不知道该祸害多少人。李瑜一度有些惶惑怎么就跟这厮称兄道弟起来,一定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的后遗症。
直到薛岐得了自己想要的同李瑜和裘彩撷告辞离去之后,这两人才得了一些时间大眼瞪小眼。裘彩撷本来就做好了打算同那难缠的神医斗上一二,谁知道他的随从脾气虽然古怪好在还是个讲理的,她对于这个结局十分满意,豪气地拍了拍李瑜的肩膀。
“兄弟,这次可多亏了你!改日我请你去临渊阁好好吃一顿!”
李瑜谨谢不敏,“尽说这些空话,别说你不知道我在监生考核之前都没有办法出宫去。考核不通过便罢了,考核要是过了恐怕过不了多久便要外放出京了。”
裘彩撷大吃一惊,因为二皇子从来没有传出过外放的消息裘彩撷便以为李瑜也不需要经历这一关,如今细细想来,哪里是二皇子不用外放根本是人家早殇上来不及外放,如今留下个孤儿寡母天家仁厚就放在身边就近照料了。
“可是你年岁这般小,且尚未娶亲,天家真的会让你外放吗?”
李瑜学着裘彩撷的样子不雅地耸了耸肩膀,眼下四下无人他倒是不端着架子,“单说皇帝倒是无妨,无非太子不是个能容人的。我人微言情,若是过了监生考核被认定为有能之人怕是自保都乏力。”
听他这么说裘彩撷只觉得耳熟,忽而想起李梵音方才也是这般评价太子的,直说她得罪了个心胸小的。她猛地眨了眨眼,也不知道为何心下酸涩起来。
“不说这些,”李瑜见她沉着脸不同以往那般万事不挂于心的模样,一方面觉得这厮总算是有了些人性,另一方面又觉得何须叫她多这些烦忧事,裘相的女儿核该是无忧无虑的模样。“你的考核准备如何了?前些日子听闻你在锦府耽搁许久,怕是这半月内加紧操练也是无济于事了,可别忘记了还有你最不喜欢的武太傅教授的《诗经》啊。”
裘彩撷被他小瞧了一番心下自然不服气,不过她倒是没想那么快亮底牌。按照李梵音的说法,别人将你看得越低,到时候便越是吃惊。
“你且等着瞧就是了,到时候可别连我这个加紧操练了半个月的人都比不过。”她抿了抿薄唇一脸志气的样子。
李瑜见她面上没有了方才那般纠结模样这才放下心来,果然惹怒她要比叫她难过更让人舒心。
“裘彩撷。”
他唤了她一声,比之以往调侃的模样要严肃认真许多。
“嗯?”
听出了这厮的异样,裘彩撷应声的同时还抬头仰视了他一眼,这人的面容隐在正午的烈阳下突兀得叫她觉得同李梵音的面部轮廓有些相似。尤其是当烈日叫她无法细致瞧清李瑜的五官的时候,挺直的鼻梁和有些微微上翘的鼻尖倒真的是一模一样。
“裘彩撷,我也并非无条件的帮你。无论是拜锦程为师的事情,或者是今天的事情。”
他看到裘彩撷面上的疑惑,阳光叫她的肤色更白皙细嫩了,同时也叫她的一双眼睛惶惑得好像能勾走人的心智。当然,当裘彩撷本人一说话,这些幻境赋予她的美好会被一概破坏殆尽。
只见裘彩撷眉毛一竖,颇有些恼怒地答道:“你待如何?做老大的吩咐小弟做些事情莫非还要讲报酬不成?”
李瑜还正待好整以暇等待裘彩撷的答复好继续温情的叙述,结果得到她没有来这么一句责难,立时怔愣在场。当时心下打好的腹稿也完全不能用了,因为这厮就是有这能力把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打破。
李瑜之前只是想要扶额,这会儿却是真真实实地捂住额头叹气。
“你说呀,你堂堂一个皇子怎么能这么气量小,向我一个平民的女儿要报酬!”裘彩撷见状越发咄咄逼人,大有逼得他认错的态势。
李瑜已然无奈至极,连忙退一步道,“好吧,都是我的错。你且当我错了行了吧!”
他是当真有些烦了,这厮成立日像个半大的娃娃一般。也不对,事实上她就是一个半大的娃娃,只是他一想到往后随时有可能被驱逐出京城便十分担忧,确实是他心急了。
两人闷着头各自朝前走,互不理睬的模样就像闹了矛盾的小娃娃。裘彩撷见他后来语气实在不好估摸着问题应该在自己身上,便寻思着找个机会道个歉,毕竟叫她直接开口她可是说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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