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南的占地更大一些的给男丁而朝北阴湿逼仄的给女子,裘彩撷心中有些厌恶。她知道男女的地位不可能完全平等,倒是裘礼烨这些年对她胜过裘子楠反而让她产生了错觉,好似天下女子皆可以生活得这般快活。
事实上,王子琦这位长姐并没有被王平贵安排入国子监学习,所以这般晃似个透明人一般的存在只等着年纪再大一些物色个门当户对的嫁出去。
再说到王子琦这边,他屋中双门紧缩唯留得一道窗缝透气,这会儿王平贵便是立于他的窗前轻轻扣了扣,道,“子琦,你的国子监的同窗裘姑娘来看你了。”
他敲门的动作大,袖子一抬裘彩撷之前闻到的那股香味便越发浓烈起来。她心下有些孤疑,毕竟身边人有携带香包或者以香薰衣裳的不多,她阿娘姑且算是一个,那也是在黄梅天气衣裳容易霉变发味的时候使用。
“咳咳,爹,孩儿风寒未愈,恐要劳烦您招待一二了。”王子琦的声音从内侧传来,听得出床的位置离窗口极近。
王平贵闻言转过头很是歉意地对裘彩撷笑了笑,“裘姑娘,实在抱歉,你看这……”
又是一番逐客令,裘彩撷没想到自己头一回登门拜访想做个好同窗倒是阻碍颇多。越是这样裘彩撷越是不想轻易走,于是便学着王平贵那般虚虚地笑了一下,“那我便在院中坐坐,同王子琦谈个一两句,毕竟也是多日未见了心中甚是想念。”
王平贵见她四两拨千斤又把问题推回来了,只好又转头问王子琦,“子琦啊,裘姑娘说在院子里同你叙叙旧,你意下如何?”
里头一时也没了动静,半晌一个虚弱的男声响起来,“如此甚好,咳咳。”
王平贵没想着里头的人会答应,毕竟之前的几次都是两人里应外合给劝回去了。怔愣了一下他只好依着儿子的意思,吩咐左右给裘彩撷搬了个圈椅到窗下。
“委屈你了裘姑娘,犬子这病见不得风,只得开这么一道缝透透气。你们且聊着,我命人备些茶水点心来。”
裘彩撷有礼地点了点头,见到王平贵虽说出了院子却也没走远,过了那道阻拦了正屋和偏房的墙之后直接入了隔壁那一间。
稍微一猜想裘彩撷便明白过来,许是对自己还是不放心,两院只隔了一道墙自然听得清楚。索性她也没什么话不可叫外人知的,只是这种谨小慎微的阵仗还是叫裘彩撷感受颇坏。
她学着王平贵的模样扣了扣窗柩,“王子琦,许久不见了。”
“嗯,我走之前李瑜已经回宫了,其他几个人还好吗?”王平贵不在,王子琦的声音倒是平缓舒坦了许久,没有之前那般被咳嗽所打断。
裘彩撷心说莫非这病还是间歇性的?之后的事情还真的向裘彩撷证明了这一点。
正文 第098章 装病真相
说起来除了李 瑜同王子琦之外想华彬他们几个裘彩撷是真的不熟,一来这些人也是依附于李瑜才会对裘彩撷另眼相看,再者她交朋友也是很看长相气质的。
因而面对王子琦抛来 的这个问题,裘彩撷挠了挠鼻子道,“大伙儿都挺好的。”
“呵呵,” 里头的人笑了起来,想也知道裘彩撷这番话里没有多少真情实意,他倒是没想到这厮回来看他未免是喜大于其他情绪,“对了,这次的监生考核我怕是赶不上了,祝你们都能得个好成绩。”
没想到武琳琳当真一语成谶,裘彩撷心下到真当觉得可惜。王子琦是个成绩拔萃出群的,有时候这事儿不单单靠实力还需要一些运气,可能这厮近来菩萨拜得少吧。
“你也别想那么多,兴许这两日就可以回国子监了,赶得上的。”裘彩撷劝他。
相较于她的可惜,王子琦倒显得平静很多,他的语调未变说着说着气息居然比一开始还平顺了不少。
“裘彩撷,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不过,往后直到监生考试之前你还是都别来瞧我了。”
裘彩撷发现王子琦的声音近了很多,若是细瞧还能看到投在窗棂上的影子。因为现下日头并不是正好打在上面,且屋内也燃了烛火所以裘彩撷看不真切。尽管他的声音近了,可是音量却没有因此提高,仿佛只是叫她一个人听着就罢了。
“为什么?可是你遇着什么难事?”
回想起她甫一进来王平贵就是一副赶人的态度,裘彩撷只怕他是招惹上了什么大人物怕连累自己。
“难事?不,没有。不过是……算了,你且听我一句,无论是我这儿还是世子那儿你都不要去。好好的熬过这段时间往后便无需这般顾及了。”因为据他所知,有事也无非是近期罢了。他已然卷进去了,裘彩撷这厮自然是能力多远就离多远。
裘彩撷闻言眉心一皱,不是第一次有人要自己远离李梵音了,她知道李梵音在密谋些事情。此时,恐怕自己不远离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只是不能来看王子琦这又是从何说起呢?这就好比有人警告自己不能同何晋说话一般,何其荒谬?
“那李瑜呢?可以找吧?”
“别去,什么人都不要找。”
本来只是随口试探的一句话,没想到得到了更为吃惊的结果。裘彩撷彻底沉默了,方才追根究底地问过何晋一回,知道人要是不想摊明了讲根本怎么逼迫都没有用。归根结底是他们对自己都不够信任,因为有所怀疑所以无法坦诚相告。
裘彩撷不得不感到灰心丧气,因着身边的人知道的都比自己多,也因着这些人打着保护自己的名号偏偏都瞒着自己。她不是个消极的人,此时此刻也难免被零零种种的问题弄得有些不堪承受了。
“我也不能同你久聊,只能说此番我必定会得病直到监生考核名单出来为止,其余的你不必担心。”
裘彩撷噫了一声,几乎可以肯定这厮是在装病了。监生考核究竟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呢?她只道自己同胡天涵打了一个赌,还是被李梵音拖下水的。对了,仿佛这个赌约也是李梵音设下的。
没一会儿,王平贵从隔壁的院子出来,说好的茶水小点是一点儿没见到只是看他这行色匆匆的模样也知道这估摸着是放任她同王子琦谈话的极限时间了。裘彩撷倒也识趣,自发自动起身同王平贵告辞。
这会儿王子琦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又变成了裘彩撷最初听到的那样又遥远又气弱,好似多用力一点都会扼住他的咽喉一般。
“咳咳,爹,帮我送一送裘彩撷。是孩儿此番招呼不周了。”
裘彩撷可算明白过来了,这厮的表演能力绝对比得上勾栏里的戏子。她撇着嘴冷冷一笑,也不知为何觉得王子琦这番假面很讽刺很难看。
“放心交给爹,你好好休息。”王平贵这个说着,回身便对裘彩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会儿得了真相的裘彩撷自然不会多留一刻,总觉得这尚书府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古怪,她的直觉素来没有错,因而不待王平贵催促便大踏步跟着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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