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的草被踏得平整,而后面的仍旧茂密得很。两人又都是面朝后向下倒的,那亭子里的人根本瞧不清二人面色,也不知当中发生了何事!
“小易!小方!”范驶朝着那两个人影喊了一声,继而又喊了好几遍,分明触目可及便是那两个黑甲的卫兵,偏偏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主子,不如烧草丛把那个人逼出来。”范驶提议道。
“哼,”李梵音冷哼一声,“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需要火折子我倒是可以提供。”
柯献自知这般处置不当,可偏偏被李梵音抢先了话头,顿时心中的不悦更甚。当下一拳头砸在范驶胸口,怒道,“这是要把那群打猎的人都引过来!”
“那主子以为……如何?”生生挨了一拳却敢怒不敢言。
柯献本来不敢相信,不过那卫兵倒下之前曾经说过“小个子姑娘”这样的话,联想到李梵音的重视度不由那人名便浮上心头。
“此人不足为惧,本王数三声。若是裘相府上的裘姑娘不出来的话本王就冒天下之大不韪亲手斩杀了天家一行人,总之无论是什么手段本王最终都是要登位的。若是裘姑娘出来的话,兴许本王心情好可以饶过这其中的一位。”
话音刚落不远处草丛里便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那草尖儿上摇晃的幅度根本不可能是风吹的样子。柯献见状面上难得高兴,轻巧地挥手让身边卫兵小心靠近,自己仍在说话分散裘彩撷的注意。
“裘姑娘,本王可就要开始数了。一……”
卫兵及至草丛边缘,慢慢以脚尖靠近。
“二……”
柯献狞笑着瞧向李梵音,面上的得意不可遏制。
“三!”
哪知话音刚落,传来的不是卫兵报信的喜讯,而是又一声惨叫。
柯献心都“突突”直跳,下意识往那卫兵的方向瞧去,指尖这厮同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没有人看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甚至都没有见到有人出招的样式。这形式如鬼魅的偷袭方式实在是令人吃惊。若非明确知道那是一个小个子的姑娘,柯献十分怀疑那不学无术的裘府小姑娘如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他瞧了一眼李梵音,忽而有些恍然。既然这“病”了十八年的短命鬼都能变成如今这般内里深厚的模样,裘礼烨那老狐狸府上的姑娘会武也并不奇特。
可那又如何?
显而易见这姑娘的花拳绣腿绝对不至于对付他,否则就不会仍然藏头遮脸企图逐个绞杀他的手下。
正文 第190章 一片混战
这么一来一回已经 折损了他三人,柯献如今额头上青筋直跳,大有将那裘彩撷大卸八块之势。
柯献自 己没有佩剑,便从随行的人腰间取过一把打算亲自会会那丫头有多狡猾。倒是范驶拦了一把他的动作。
“主子,敌暗 我明,这么做太冒进。”
李瑜一开始听柯献说是裘彩撷大吃一惊,后也觉得论起京中的小姑娘这般不顾生死任意妄为的实在找不出第二人。他心头既是为裘彩撷叫好也隐隐感到担忧,如今众人皆生死不明她却不管不顾去惹那阎王。
他也想像李梵音那般护一护裘彩撷,故而刻意说道,“宁王,之前那三个侍卫便是前车之鉴了,你还要去送死,我日后定会为你打一副‘无知无畏’的挽联的。”
明知道这几个人就是在同自己周旋好护着死丫头,柯献偏偏不敢进草丛以身犯险,顺利便罢能将那死丫头斩于剑下,否则便也成了那歪七竖八倒在那处的一员了。
当雄者身死战场便也罢了,死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柯献目光一一打量天家、崔英、李瑜,最后才到李梵音。这一个一个表现得多坦然多正义,仿佛在场的人中唯独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一般。可是谁又知道这天下本就是先祖皇帝从他手里夺去的?
他奈何地罢了罢手,“本王本想顺水推舟弄个白虎袭人后自封为帝,如今即便做乱臣贼子又如何?全部都有,杀光那四人!”
“喏!”卫兵听令皆磨刀霍霍。
柯献面上装作不忍看,瞧了一番天蓝地碧的风景,有一群北飞的大雁很是招眼。入了秋冬北方的雁自古都要往南去,这是天理循环生生不息,为何……
“呵!”
对面的李梵音突然笑起来,他平素里恪守有礼极少像这般将桀骜神色现于面上。柯献只觉得心下异样,有一种临战才发现中了敌人陷阱的感觉。
这会儿侍卫已然将四个人团团围住,为何没能将四个人斩杀当场皆因着李梵音突然发难。天家的两列卫兵本是被反剪了手跪在地上,因着李梵音的发难转移了那些押送人的注意,这些人本就是存了誓死保卫天家的信念,忽而一一暴起同那些卫兵缠斗起来。
卫兵的兵器都被缴了,如今是徒手。大凡情况下都占不了优势,这会儿只能将包围圈缩小围着天家战斗。但凡合理围剿一个人便取了兵器,卸了盔甲给自己人用上。
天家背上有弓箭,奈何他气力不足早已无法战斗,于是将东西交给李瑜,好叫他骑马闪避的同时可以有还手之力。而天家自己则在崔英的护卫下上了车辇,天家本是想拉着李梵音一同躲避,奈何对方并不领情。
见众人已经缠做一团,裘彩撷这才从草丛里抬起了头,她做匍匐状至今早已全身麻木,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将报顶在头顶偷偷往战场靠近。
方才的一些恶作剧已然用去了她在山里搜索到的所有东西,包括猎户留在山脚下的捕兽夹和削尖的长毛竹,驱虫的硫磺粉和磷粉,还有一些猎户的长衣衫,驱了她的小马驹下山求救。
故技重施的法子李梵音一定知道是她,可她也别无他法,方才那宁王若非要进草丛她也只能装死不起,被寻着了没有任何出路。
裘彩撷悄悄地靠近,一抬头突然同那只吊睛白老虎瞅了个对眼。老虎对她显然兴致缺缺,后腿直立支撑着前腿挂在笼子上,湿润硕大的鼻子左嗅右嗅,若是有人不幸负伤流血了这老虎显得更为兴奋,连尾巴都僵直地竖了起来。
裘彩撷明白过来这老虎是饿狠对血肉敏感得很。没有现成的血肉,却又现成的尸身。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白老虎瞧的位置更接近于李瑾陈尸的地方,她怀里还有方才从衣服上取下来的长线,她打算绑住李瑾的尸身好控制那老虎不往李梵音那头去。
自然,这是冒险的举动,野生的东西又不通人性,说不得她一打开虎笼的闸口它第一个便是咬自己!
巧合的是那闸口离她并不远,仿佛就是为了让她去做这件事一般。裘彩撷瞥了一眼远处的战场,偷偷跨出一步准备行动。
虎笼近在眼前了,只要她可以越过触碰到闸口。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住她。裘彩撷不管不顾地跑了起来,不详的预兆越发明显,后头显然听到了追逐的脚步声,她根本止不住自己狂奔的势头,“砰”一声直接撞在了虎笼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