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甚在意却也不说不治罪,面上倒还带着笑,“朕听说这可不是头一回了,还记得之前就有人参过裘相之女无端冲/撞世子。梵音,可有此事?”
“冲/撞谈不上,倒是这姑娘十分直白,见着我是个面生的大大方方地瞧了许久反倒是我架不住这热情了。”
这话若是放到像之前殿中的秦婉婉这般女子身上恐怕就是赤/裸裸的毁人清誉了,偏偏放之裘彩撷处,九岁的女娃子尚处在不懂事的年纪,直来直往又符合她现如今逮着人欺负的性格,倒显得蛮横、娇憨。
“父皇,我见裘彩撷是个耿直不过的人,估计是那胡天涵做了些许将人惹怒了罢。”李瑜本也打算学着那些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不过事关裘彩撷他就是想开这个口。
“姓胡……”
闻见皇帝暗语,崔英连忙附身到皇帝耳边,“是那校场校卫之子。”
皇帝心说为了一个校卫之子更加犯不得得罪丞相这类肱骨之臣,无非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眼看着那小姑娘旗开得胜大摇大摆地走了,莫非还真要追究不成?
“小姑娘耿直、聪慧,是个好苗子。”
李瑾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应该是他父皇被人调了包!明明是个粗俗不堪、仗势欺人的玩意儿,这和耿直聪慧有何干系?他可没有忘记日前国丈家的小舅爷犯了宵禁被打死的事儿,那会儿父皇可是义正言辞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究竟这裘礼烨有什么本事叫父皇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他那头?
“这女娃子自小便不识大体,往后要改可就更难了。本宫私心以为丞相还是拘她在府中少放出来为好。”
崔英替太子捏了一把冷汗,平素里只道太子也是个聪明人如无疑问往后这位子应是要传给东宫,于是少不得巴结谄媚,可这回儿东宫表现得太过不识趣。皇帝跟前刚夸赞了人几句,回头东宫就给拆了台,这叫皇帝怎么看他?
不过太子这话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是成功激怒了裘礼烨。自家女儿回府上怎么责骂都无妨,旁的人居然也来置喙就只能落得招人厌的下场。这会儿裘礼烨心下极为反感这东宫,顺带着对未来君主也有了一番新的考量。
“太子之言,本相谨记心中。”他不做多言,也是认为对此人没有多言的必要。
见人已受教,李瑾自然觉得心中暗爽,这也是应了身边常侍经常鼓励他的那些话,有理自然要一争、无力自然无所争。换做辩论来说,辩到对方哑口无言也只能乖乖受教。
皇帝沉着脸打断了这一场谈话,“好了,原本主角不是阿瑾,倒是自个儿忍不得先同裘相辩驳起来了,且看看这些国子监的后辈如何惊才绝艳才是。”
“诺。”李瑾听了只好努了努嘴退到一边去。
观景台中狼烟一起,场中两个擂鼓大汉便“咚咚咚”带着节奏敲起了两面大皮鼓。
裘彩撷由于之前年纪小是头一回见识,瞪直了眼睛往场上看。这会儿人群忽然自动往两边分去,裘彩撷原本是被人多的那边带着跑的,但她一想一边人多一边人少台上的人看起来岂不是很不对称,于是拼了命往人少的那一边钻过去。
期间与她擦肩而过的何晋惊讶得不得了,忙问道:“裘彩撷,你去那边做什么?快过来。”
裘彩撷被他喊得一头雾水,摇了摇头,“站哪里不是都一样吗?你那里人多热得很,我往人少的地方去。”
待人群站定了之后,观景台上的两行对子叫人取下来各送到一边,裘彩撷这才看到原来观景台上是有字的,待她看清楚写的内容之后顿时觉得脑门刻了四个大字:天要亡我!
正文 第028章 天要亡我
只见裘彩撷这 方书写道:为女者难。不外乎对面的应是写着:为男者难。原来这是一场有题的辩论,而方才那两道擂鼓便是公布了这悬挂于观景楼的彩条放出了试题。她只道是又热又挤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在议论什么!
怪不得裘彩撷这一方 人数会如此稀少,虽然如今皇上提倡有教无类,男女皆可以入学入仕,但是当今女人的归宿还是家庭。因而有不少官员几乎就在府上教养女孩或者干脆就不教养,于是乎除了裘彩撷这样的奇葩以及武琳琳这样父辈就是在国子监当值的,京中少有女子出入其中。
这道题也不 知是谁刻意刁难,明知道女子骄矜定然不会在此关键倒戈,岂不是连身为女子的尊严都抛却?
然而这样的人也是有的,比如在万绿丛中犹如一点红的秦婉婉,现下以众星拱月之姿独立其中瞧着裘彩撷这一头三三两两几个女子甚是高傲。
她目光一扫,对面的除了武琳琳尚有一些文采其余的解释裘彩撷之流只知吃喝享乐的纨绔。她早知道今日为了给学子助兴鼓劲选取的是两分辩论的方式,主辩的是三位,底下的人或可以提供意见或可以才艺助威,观景台上的那一位则是最终的裁判。
方才她算是借着太子的东风在人前亮相了一回,而真正的惊才绝艳她唯一的目标就是放在此处,对面这些皆是她的陪衬。
“武琳琳,加上那个裘彩撷咱们这儿一共才六个人,其余的都在对面了,到时候一定会输得很惨的。”太史之女胡倩很是担忧目前情况,虽说这个选择是必然的却也不想输得难看叫家中父兄面上无光。
裘彩撷也在人群中自然听到对方的话,她对于后面半句话很是认可,前提是没有特意提出加上她的话,仿佛她是个多余的。
这会儿她阿爹又上了观景台,不需怎么费劲就能瞧见他阿爹以及比他阿爹更加俊美的“干爹爹”。想着之后无论如何都会叫自家丞相面上无光,她反倒看开了一脸放空地望着天,好似在等待判决的时候到来。
“裘彩撷,你到时候不要上场也不要说话,且看着我们更别添忙添乱。”
其他五个人已经确定了要上场辩论的三人,其中自然没有她,于是颇瞧不起地放下警告之言。
这话叫本就无得失心的裘彩撷立刻怒从心中起,“你们这般乌合之众里还非要挑选三个能看的,啧啧啧,就你们这般还不如早早投降认了输。”
她今日不敢再穿那身粉蓝的裙褂,换做寻常时候的一身镶红。裘彩撷的姿容本就精致艳丽,如今调笑的模样额外显得有风情。
武琳琳虽然不喜欢裘彩撷这个人,其中多半是因为李瑜的关系,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拦住了另外两个人。本就已经弱势了,若是还出了内讧可真的叫贻笑大方了。
“你们且忍忍,叫她说两句便说两句吧,她是个没脸没皮的哪里怕丢人,而且她丢的又不是自己的人,咱们的爹爹可没有那般能耐。”
裘彩撷平素里最厌烦的就是骂她的话带上她家人,尤其是观景台上那一位,心下厌烦不已。她怒极反笑,讥讽道:“你们如今嘴上是能耐,瞧那秦婉婉可是众星拱月蓄势待发就等着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了。恕我直白,你们三个人加起来都不如那秦婉婉,若是有了我,我就可以带你们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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