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喜知道男女有别,同样锦程也是个知进退的。可是原本收徒一事便有李梵音掺和在内,如今他不问自来未经通传恐怕也是不想让外头的人知晓,甚至也是不想叫他知晓。若是贸贸然牵扯进去恐怕对双方都不利,这倒让他犯了难。
“且先不要管了,往偏院多送些饭食用品,他自会知晓我们的意思。再往后要怎么做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乐喜一急,锦程的话音刚落他便接过来。
“可是裘姑娘毕竟是女子,如此一个院落恐怕对她名声有碍。”
锦程淡淡瞥了眼前男子一眼,“如今你不说我不说,他和我那小徒儿自然也是不会说的,那外面的人便不会知道。”
乐喜的样子太过不同,叫锦程不由多看他一眼,好心提醒道:“世子并非一般人,有的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心思。你我皆只是这京中局势的一颗棋子,切莫轻易搅浑了一场局面才好。”
锦程的话中有话,乐喜听出了一点端倪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正文 第062章 为你束发
“起来了,阿 彩,太阳都已经大盛了哦。”
好听的男子声音近在 咫尺,裘彩撷闻言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瞧了瞧。入目的是自己牡丹花色的锦被,她懒洋洋地伸长了脖子蹭了蹭背面舒坦的模样像一只餍足的猫。
“无妨,我 不需要去国子监了哦,往后都不需要。”
她只当是家中长辈哪个在同她玩闹,最有可能的还是那个不着调的裘相。所以她机智地记起来自己被关了紧闭当然太阳是否大盛与她又有何干?
慢着慢着……被关了紧闭,那么这个男人是哪个?
“可是院子里来了许多丫鬟仆人,你不出去将人打发了我便也出不去呢。”一贯的清冽又柔软的语调。
裘彩撷的思绪一下子便回笼了,瞪大了一双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中衣好好的在身上,披着外袍睡的所以那一身外衫皱得不成样子了,可笑的是她感觉到压向被褥的那一侧面颊湿漉漉还黏糊糊,顿时反应过来是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已经同那人四目相对。
相较于昨晚的狼狈懵懂,这厮这会儿倒是衣冠楚楚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出糗。不过裘彩撷心下却是不气的,这个衣着光鲜的人方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李梵音。
“这便起了,你且等等我。”因为是入睡之后临时决定过来的,所以裘彩撷的一头长发被打散披在后头,如今睡了一晚更是压出了一圈一圈的波浪,远远看去很是柔和妩媚但是这么出门却是有失体统。
裘彩撷本来无所顾忌,看看如今自己衣衫还算完整便想着开门直接出去,寻个理由打发了院子里扫洒的人。倒是李梵音几步到她跟前,将欲出门的人拦下了。
“阿彩,你如此随意恐怕不妥。”
李梵音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随意汲着的一双绣花鞋,鞋跟被踩得扁扁的完全变了形。外袍皱成一团,即便如今中衣还算着得整齐,可是睡了一晚上领口开得未免太过,松松垮垮地露出了一大片锁骨所及的雪白肌肤。
就这么披头散发的出去,外头有的是家丁仆人,那可都是些身份低微的男子。如此可是叫那些人得了便宜,想到这里李梵音便觉得气闷。裘彩撷虽然年幼,一张脸倒是尤为出色,如今她睡眼惺忪、双目带水,失了寻常里强势调皮的模样倒是更为叫人怜惜了。
这厮怎的就不长记性?
裘彩撷感觉到李梵音的眼神不善,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没发现问题,便歪着头好奇地说,“来的匆忙,索性外衣还在,我快些跑回房里去是无碍的。”
李梵音深吸一口气,他昨日来的时候便瞧见了这屋子原本是属于个女子的,房间角落还留着这姑娘平素里梳画的化妆台子。
“至少先束个发再出去,且将中衣和外袍理整齐。”李梵音不去瞧她,自个儿虽不能说是个劳什子君子,但对个九岁的姑娘尚且没有什么歪心思。
裘彩撷闻言乖乖地掸起了衣服,只是束发对她来说却是个难事,一是她没有这儿巧手,二是在相府自然有人伺候她平素里只琢磨怎么好玩却不会将心思放在这上头。
奇怪的是李梵音的一头魔发却是束得整整齐齐的,上头的玉冠扣入发髻却没有将头发带得毛躁杂乱,真真神奇!
“李梵音,我不会束发,要不我先取个发带将头发捆一捆,回头再找人帮我束起来成不成?”裘彩撷摊了摊手,讲道理来说这样的解决方法已经是十分合理了,她觉得李梵音这会儿应该挑不出毛病。
李梵音略一沉吟,往梳妆台子的方向走去。“你来,我替你束。”
“使不得使不得。”裘彩撷连连罢手,她虽是个粗枝大叶的倒也清楚为女子束发描眉的不是下人就是自己的夫婿,李梵音不是个男子便也罢了。
李梵音眉毛一挑,揶揄道:“阿彩,我竟不知你也是个如此拘泥于细节的女子了。平素里你与我二人称兄道弟,我也直将你当做自己人看待,如今为兄替你束发有何不可?”
兄弟呐!裘彩撷眼睛一亮,她昨日李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无非是忐忑不安,不知李梵音心下如何瞧她。毕竟裘彩撷一心将他当做友人,却不得李梵音的回应心下也是苦闷。如今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心下一阵激动,恨不得整颗头放到人跟前任他编麻花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不可,是我想得多了。”裘彩撷笑弯了一对眼睛,几乎是连蹦带跳地跑到人跟前的矮凳上安分做着。“来吧,今日你给我束得发,哪怕是到了夜间我都不舍得拆下来呢。”
裘彩撷的头发细软,有人说头发是人性格的映射。以往没有触摸到之前,李梵音只以为她的头发会和她的人一样又硬又直,毕竟在他眼里裘彩撷是一个一根筋爱反骨的人。如今却是大相径庭,他的手很白,她的头发不黑透着一点栗色,但是交错在一起莫名得十分好看。
梳子轻轻地从头顶往下梳,遇到打结的地方也不强干蛮梳,动作轻柔地比裘彩撷身边丫头的手艺都舒服。
铜镜里头映出两个人的面孔,本来两个人之间隔着正常的距离,可是在铜镜里面的人却是没有距离的。她看到李梵音垂着眼睛认真地替自己理顺头发,左手把起她大量的头发。食指在内侧不住地点触到她的脖颈处,温热的还带着点痒意。
她突然觉得好笑,面上也确实就这么扯开了笑脸。李梵音只听得她“噗嗤”一声笑开了,心下好奇面上也被她带得一笑。
“怎么了?有个人替你束发就这么高兴?”
“唔。”裘彩撷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的头发还握在李梵音的手里,于是他的手便跟着发丝的动作微微晃动起来,为了不会用力过度而扯痛了她,李梵音的动作很是轻柔,即便如此也避免不了左手与裘彩撷更多的接触。
裘彩撷抬起头仰着一张脸瞧他,入目的李梵音整张脸都倒了过来。消尖的下巴和唇形优美的嘴唇清晰地映入她眼里,她长叹了一声觉得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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