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突然隐去,燕荆挑眉,“你听谁乱说的?”
“还用听谁乱说,我还不了解你的性子吗?平日里,你是对我百般忍让,可只要面对某些特定的事情,你从来没动摇过自己的初衷,别说我哀求,我就是哭闹你都不会改变,难道不对吗?”燕初寒面有不甘地看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别再问了,别再问下去了,就把一切怀疑都遗忘吧!
看着那张脸上出现冷漠的表情,燕初寒的内心有一个声音这样对她说。
她讨厌此刻的自己,讨厌自己的执着,为什么要追问,又为什么要怀疑?欢欢喜喜在一起不就好了,何必要弄得清清楚楚,让自己更难受,这世上的事儿,有几件是真正能清清楚楚的?
燕初寒知道燕荆做这些事的初衷,是想让自己活得简单点,她也想当做一切都不知道,可那颗心不听自己的呀!因为得到过,便开始奢求更多,一面矛盾一面纠缠。
燕荆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的笑了,那笑容却有几分怪异,没了以往的宠溺在里面,“丫头,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极好的,有些事,我总有自己的立场。”
“让人看着我,这也是对我好吗?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你也该相信我呀!”燕初寒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说下去,可她心中实在不能理解,这个男人可以对自己百般的好,那为什么不能把所有的他拿给自己看?
从小到大,他在自己面前总是笑着的,似乎从来没有不开心的事情,可偷听府里的丫鬟说,少爷性子简直冷血,脾气也古怪,为人处世太过狠厉……可这一切,她从来不知道,也没见过那样的燕荆。
小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听到那些话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在他眼中是与众不同的,可随着自己慢慢长大,她开始不再满足于那个微笑的燕荆,而是希望拥有完全的他。
可惜,他从来不认为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面对自己无数次的纠缠,他总是笑得温柔,只说“初寒,你还是个孩子”,说的次数多了,她自己都怀疑自己会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燕荆手指握紧又放松,终于还是笑了,“你不懂,等你长大后就懂了。”从来都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燕荆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有些迷茫了,他真的像是她口中说的那种人吗?那么自负,或者说自大……难道无尽的宠爱也是一种错?
“我现在就要知道!”又是那同样的一句话,又是那淡淡的笑容,这熟悉的一切让燕初寒突然有些烦躁,“你是不是怕文小姐的事情重演?”
此言一出,马车中的气氛立刻降低到冰点,燕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一股肃杀之气,“初寒,我不想提这件事,乖。”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仿佛一个低声细语的情人,可多年的相处,燕初寒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口气,是这个男人生气的前兆。
看,他果然又这样了,也许是不自觉的防备,可他这样的做法让她实在是不甘,忍不住想要搞清楚这真相,即便那会吵闹会受伤,也强过此刻的迷茫。
“不许你躲避!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怕那样的事情重演?”
脸上平淡无波,那紧握的手却显示了燕荆的不悦,“初寒,乖,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
“那就别再问下去!”
“又是这样子,真讨厌!”燕初寒脸上的表情也冷漠下来,挣脱开那个怀抱,眼底有一丝质疑。
“你既然知道这个问题我们都不开心,那就别再问了,好吗?”
“给我一个理由,哪怕是藉口,只要能说服我。”
她有些厌烦,厌烦这个男人无止境的宠爱,厌烦他的避而不答,如果真的不想她受伤害,为什么不把一切说清楚?如果真的不想自己受伤害,为什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深陷不能自拔,还做出一副云淡风情的模样?这么聪明的一个男人,她不信燕荆不了解自己的心思,也许,是不稀罕吧。
她不懂,真的不懂!有时甚至会怀疑,这个男人给自己的宠爱只是对待宠物的,那么,她希望一切没有存在过,宁愿冻死在那个寒冷的夜晚里。
“丫头,为什么这么执着?你以前不是这模样的。”
因为那时的我还是燕初寒,而现在的我,讨厌这个身份……可这些话,她怎么说得出!
“你为什么躲避?”燕初寒苦涩一笑,“还记得那一年,文家小姐把我推倒在地,你当时看着她的样子好可怕,像是一个阎罗,你说让我放心,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就是那时候,我……”
“傻丫头,难道现在有人胆敢伤害你?”
叹口气,燕初寒无奈一笑。
也许,伤我最深的人就是你呢?
好可悲,他不在身边,想到的都是他的好,只有浓浓的思念,可一旦回来,两个人又忍不住闹别扭,不,他连自己闹脾气的机会都不给,不过是她唱着独角戏,她真的好担心,有朝一日,会忍受不了一切……她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婪了,竟然奢求起他给不起的。
“你答应过我绝不允许别人伤害我,所以你打算这一生都不娶妻吗?”半晌,燕初寒笑了。
“初寒,我有些累了,这些话以后再说可以吗?”燕荆低低叹口气,闭上双眸。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孔,陌生又熟悉,燕初寒无声苦笑,原来,这世上还有让这个男人躲避不及的事情。
燕荆。她在心里默默唤一声这个名字。
也好,我不逼你,若你终身不娶,我也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即便我只是你心中的“妹妹”。
马车平稳的走在路上,车内的人却彼此沉默着,直到入耳一声骏马的嘶鸣声,才回过神来,听到这熟悉的马叫声,燕初寒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初寒,是你在车里吗?”男人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紧接着马车就被拦住。
不理会马车外的人,燕初寒一言不发。
马车外的男人却坚决得很,一副不见到人不甘休的模样,高一声低一声喊着她的名字。
燕荆依旧闭着眼睛假寐,轻声问道:“初寒,这人是谁?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你的名字。”
“一个朋友。”不耐烦的回一句,燕初寒皱起眉,他有不想说的,难道自己就不能有秘密?
“叫什么名字?”
“裴易。”轻声回答后,燕初寒终于耐不住性子掀开车帘,瞪着外面笑嘻嘻叫着自己名字的少年。
“你又要做什么?裴易。”
“初寒,我哪里要做什么。”被叫裴易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个委屈的笑容,“我只是远远瞧着是你的马车才跟过来。”
燕初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现在可以让路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去醉仙楼,咱们上次去,你不是最喜欢大师傅的拿手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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