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方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嘴角往下拉,一双眼睛里有熊熊燃烧的木炭一样喷射出来的怒火。
他道:“润儿,你真是铁石心肠,我捂了你这么久的心都不能捂热。”顿一顿,又再道:“要不,我就试试逼良为妻这计?”
“远方——”冯润做着无望的挣扎:“你不能这样。”
远方扬声笑了起来。
笑声充满了邪恶,桀骜不驯,而且非常飞扬跋扈,透着一股凶狠。他边笑边问:“如果我非要这样呢?”
“如果你非要这样,我也无话可说。”冯润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把身子给你,也算是还了债,自此不再相欠。只是……事后,我也只能一头撞到墙上,了结此生。”
远方问:“你威胁我?”
冯润一副案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的样子,视死如归般的道:“你说是威胁,那就是威胁了。”
她的神情再次激怒了远方。
他放下捏着冯润下巴的手。随后两只手落到她的双肩,使劲地按,用力地按,他的指甲,几乎要陷入她的肉里,使她的肩膀生生地作疼。随后,他的脸凑了近来,他的唇,一点点地往冯润唇上落去。
愈来越近。
愈来越近。
终于,他的唇盖到了她的唇上。他的唇柔软,炽热,却是霸道,野性,不顾一切,粗重而急促的呼吸,热乎乎地喷到了她的脸上。
冯润挣扎了起来。
奋力地推开他。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猛地甩了他一记耳光。这耳光,一下子的,就把远方打得清醒了过来。
第099章 不甘如此窝囊死
远方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失去理智,变得他不再是他,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他望向冯润。
她是他爱的,哪怕,她不爱他,一点点也不爱,但他还是爱她。爱得那样深,那样沉,那样无怨无悔,如烙过的印,流过的血,永远不能磨灭。
终于,他放开了冯润。
昂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大踏步而去,高大的背影,落寞而孤清。
翌日,捧药过来的是清风。
清风道,他家主子一大早就上山采药去了。冯润吃的药,有几种药快用光了,而且冯润的放血排毒,已完成了第二个疗程,第三个疗程用的药材有些不同,也要到山上寻找。
第一个疗程:每隔十日就放血排毒一次,坚持三个月;第二个疗程:放血排毒半个月一次,坚持半年;第三个疗程:一个月一次放血排毒,坚持一年。
冯润身体恢复得极好,原先远方就说了,血中的墨绿色渐渐减少,血一次比一次鲜红,第三个疗程结束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半年做一次放血排毒,做两年后就完全根除了。
远方这一上山采药,去了将近一个月。
这使落依和兰香心中忐忑。
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远方是在大笑中离去的,两人赶到房间的时候,见到冯润一脸的苍白,不言也不语,似乎眼角有泪痕,神情却是静定如葬。
这些日子来,冯润愈发沉默。
冯令华白白在宗庙罚跪一个月。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学会了打络子,还有,自冯润处得来了一把精致的白玉折扇。扇子的扇骨由上好的白玉制作,扇面则是名贵的天蚕纸,上面熏了一种特别的香料,闻起来气味芬芳。
冯令华爱煞了扇子上的桃花。
后来无意中听秋儿说,这扇子是已故的任城王妃送给冯润的十六岁生辰礼物,冯令华不好意思,当初拿这把扇子,是她强行拿走的,于是讪讪的要送回给冯润。
冯润看到她喜欢,也没收回,说当是她送给她的十三岁辰礼物。冯令华这才喜滋滋的收下了。
冯令华对远方的爱,也没有想像中的深。
痛哭了好几场后,也就慢慢放下了。
罚跪满了一个月之后,冯令华来西厢来辞别。看到冯润躺在床上,脸如白纸,目光焕散茫然。
冯令华一阵心酸:“二姐——”上前去握着她骨瘦如柴的手,忍不住泪水落下来:“你怎么这样瘦?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冯润看她。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也没什么。只是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而已。”
冯令华年轻,性子又直,说话口无遮拦,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想主上了?”
落依和兰香脸上变了色。
这七小姐,哪壶不开提哪壶。异口同声道:“七小姐——”
冯令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伸手捂了嘴巴,一脸尴尬,红着脸结结巴巴:“二姐,我……我——”
冯润也没生气,淡淡道;“我没有想他。”顿了一顿,又再道:“我对他心已死,又何必要想他!”
这话落到冯令华耳中,只觉得二姐的语气中充满了幽怨,心中对拓跋宏的不满愈来愈强烈,亏他还是一国之君呢,对自己的女人怎么一点担当也没有?不关心二姐,让她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孤苦伶仃。
冯令华想,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远方也不是好东西!好的男人,才不会好男风。
素不知,此时她二姐想的不是拓跋宏,而是远方。
对于远方,冯润心中愧疚。
她欠远方的太多,多到这辈子都无法偿还。如果远方负气而走,对她不管不顾,她也觉得自己是活该。
愧疚管愧疚,冯润也没后悔。
毕竟,爱一个人,或是不爱一个人,自己也作不了自己的主。
如今的她,爱不起,也不想再爱。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已是百孔千疮,看不到前程未来,活得像行尸走肉,每天不外是坐吃等死,跟废人没区别。有时候夜深人静,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也想着,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双脚一蹬,两眼一闭,也是一了百了。
但想起常姨娘,又于心不忍。
心底深处,也隐隐不甘。——不甘如此窝囊死去。
到了冯润要放血排毒的日子,清风像平日那样,捧了一位刚熬好的药到西厢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子。
兰香走上前去,瞪了他问:“你是谁?”
男子道:“我姓高,名字叫菩萨。”
“高菩萨?”兰香一脸警惕:“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给你家主子治病来。”男子回答。
兰香疑惑,问清风:“这位高菩萨是谁?”有些焦急,又再问:“我师傅呢?他还是没回来?”
清风偷眼望远方,不敢答。
冯润坐在院子里无聊的晒太阳。
这时候睁开眼睛,看过去,目光自那位自称为“高菩萨”的陌生男子脸上一扫而过,——高人一等的身子板,眼角尖眼尾细长并上挑的狐狸眼,吊儿郎当且带着邪恶和桀骜不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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