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强冯润的体质,高菩萨每天和她一起骑马,在周围田野间溜达溜达。
冯润喜欢骑马的感觉。
郊外的景色很美。
柳树抽出了柳丝,上面点缀着淡黄色的嫩叶;绿油油小草漫山遍野都是,各种各样的花朵争相吐艳,五颜六色,千姿百态,蜜蜂勤劳地采蜜,蝴蝶花枝招展在周围翩翩起舞;远近的树木里,传来了一声声婉转清脆的鸟语。
冯润和高菩萨骑着马,驰骋在广阔的田野间。
一阵阵风迎面而来,扬起了冯润的头发。
冯润把头仰起来,看到蔚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扬鞭策马奔腾,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她的整颗心就像放出笼中的小鸟,又像自由奔跑的风,很爽,很惬意。
高菩萨唱起歌来:“……粟谷难舂付石臼,弊衣难护付巧妇。男儿千凶饱人手,老女不嫁只生口……谁家女子能行走,反着裌襌后裙露。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个成翁妪……”
这是民间青年男子向姑娘们表达情思的嬉戏歌谣。
北魏帝国是鲜卑族,不像汉族那样受封建礼教束缚。民间的情歌情大多数坦率,无顾忌,粗扩豪放,有着浓郁的草原生活气息。
冯润心情奇好,冲着高菩萨微微一笑。
这一笑,可谓是娇艳动人。
高菩萨的庄园后面,是一条湖泊,湖泊对面是一座望不到尽头的山峰。石壁如削,两山岈合,上有古藤倒挂,中间有一道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气势磅礴,水势激荡,蔚为壮观。
水流汇入到山底下的湖泊中。
水质清澈,水雾迷蒙。
傍晚太阳下山去,高菩萨和冯润在湖泊里游水。
高菩萨说,游水好处多多。一:增强心肌功能,锻炼出一颗强而有力的心脏;二:增加身体抵抗力,提高对疾病的抵抗力和免疫力;三:游水促使人呼吸肌发达,肺活量增加,换气顺畅,对健康极为有利;四:游水能够促进血液循环,使皮肤光滑有弹性,人更美。
冯润对这些好处不大理会。
她游水,不外是因为喜欢。夏日淡淡,泡在水里的感觉,很舒服,极爽,有说不出的惬意。
冯润会游水,是高菩萨教的。
在定州,高菩萨家门前有一条小河。夏天的时候,冯润易容,化成了连爹娘都不认识的模样,跟着高菩萨溜出刺史府,常常到小河里,泡在水中,一边游水一边跟高菩萨嬉戏,野得像个假小子。
那个时候,冯润不解世事。
如今冯润解世事了,就像少年时,泡在水中,一边游水一边跟高菩萨嬉戏,也没觉得伤风败俗,——就是伤风败俗,那又怎么样?
冯润不在乎。
开心就好。
这个时候高菩萨倒变得正人君子起来,没有对冯润做任何过分举动。但嘴里偶尔也会调侃:“润儿,你真是瘦,可以形容得上是瘦骨嶙峋,该大的地方不大,该小的地方也太小了……作为一个女人,还真不合格。”
高菩萨这话,让冯润想起拓跋宏。
以前,他也如此调侃她:“……作为一个女人,你还真不合格。身子板干巴巴的,又高又瘦,没多少两肉,该大的地方不大,该小的地方也太小了……还有,你一点也不温柔。”
想起拓跋宏,冯润一颗心又再隐隐作痛。
都说时间像一把锋利的刀,杀尽前尘往事,逼你遗忘——其实,哪有这么轻易说遗忘就能遗忘的?
有时候,冯润还真以为她忘记了拓跋宏,忘记了曾经的恩爱甜蜜。可在不经意的时候,埋在内心深处不愿触及的事物,却忽然冒出来,不甘心的在你周围跳来舞去,以各种方式提醒着你旧事不忘。
“润儿——”高菩萨又再道:“你要多吃呀,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冯润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拓跋宏。白了高菩萨一眼道:“我又不是猪,干嘛要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高菩萨呵呵笑:“女人白白胖胖,谁见了谁都爱,花骨儿见了也会盛开,男人见了也心生要娶回家疼爱一辈子之念。”
冯润又再给他一个大白眼。
从湖泊里泡了半天水。
终于心满意足,浑身湿漉漉的走上岸边。此时夜色已来临,月亮自云端里钻了出来,满天星星闪烁着,好一个星光灿烂之夜。
明晃晃的月色映在高菩萨和冯润的身上,两人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高菩萨四肢修长,身子敏捷,健硕,线条无比的流畅,而冯润刚高瘦,身子更显纤细单薄。
高菩萨拿了一张干毡子披到冯润身上,为她擦干头发。没有再作出下一步动作,只是道:“快回庄园去换上衣服,要不会着凉的。”
冯润“嗯”了声。
有时候她也想,要不,就如此跟高菩萨没名没份的过一辈子吧?她被驱赶出宫,但并没有说休了她,只是说养病,名义上她还是皇家女人,但谁都知道,她不可能回去了,也回不去了。
冯润想,跟高菩萨苟且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
但想到梦中,拓跋宏对她说的“你是朕的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放荡不羁”这话,她就犹豫不决了起来,——内心深处,还是不想背叛拓跋宏的吧?
冯润坚持了两个月骑马,游水。
她的身体还真好了不少,不再整日病殃殃没神气了,比以前吃得多,连睡眠也比以前好,一张脸略略有了血色。
六月将要结束的时候,冯夙终于成亲了。
冯润回到了冯府。
回冯府之前,落依和兰香为她精心打扮一番,梳头,扑香粉,画眼线,涂眼影,描青眉,抹红唇……最后还穿了一袭颇为喜庆的粉色衣衫。
镜子的冯润,回复到以前的美貌。
皮肤白皙,眼睛大大,鼻子挺直圆润,双唇丰满微翘,下巴精致娇俏。
此时的冯润,眼神分外的飘渺冷清,眼波浩如烟海,神情中多了份沧桑后的漠然,有种说不出的娇媚和沉重。
她的一颦一笑,无形中有几分邪魅的诱惑。
临到冯府之前,高菩萨交给冯润十几颗药,笑道:“这白色的是春骚药,红色的药丸是痒痒药,浅红色的痒痒药解药,春骚药的解药没有。这些药你带着,说不定会有用途。”
冯润纳闷:“有什么用途?”
高菩萨朝她邪恶地一笑:“如果谁欺负你,你就偷偷把一颗药放到水里,让他喝了。春骚药能够维持半个时辰,痒痒药能维持两个时辰,无论哪种药,都够他在大庭广众下出丑,这样你就有好戏欣赏了。”
咦,这个倒是好主意。
冯润眉开眼笑收下了。
回到冯府,父亲冯熙对她甚为冷淡。不过还是瞧了她一下,抚摸着胡子,敷衍地问了句:“回来了?”冯熙头发花白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好些,一双眼睛有了浑浊的味儿,岁月不饶人,他开始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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