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润与李彪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59章 冯润二十六岁了
刚刚过完年,有军报传到洛阳:北魏大军连连得胜,攻取了南朝的南阳、新野等不少郡县。
又再过了两个月,又有军报传到洛阳:涡阳一战,北魏大军惨遭失败,一万多士兵战死,3000余人被俘。
后又经多次攻打,北魏大军虽然转败为胜。这场历时半年多的南伐并未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与成效,元宏决定中止对南朝的战争。
元宏还没回到洛阳,就传来了冯熙在平城去世的消息。
元宏飞鸽传书,令太子元恂代他到平城参加冯熙的丧礼,顺道去祭拜他母妃林氏的陵墓,以尽孝心。
元宏追赠冯熙大司马、太尉、冀州刺史。
冯润还没从大哥冯诞病逝的悲伤中走出来,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伤心过度,再次又再病倒了。
冯熙生性风流,妻妾成群,儿女众多,冯润不是受宠爱那个,跟父亲也不是很亲,对于父亲的去世,也不是很伤感。
她最牵挂的,是常姨娘。
冯润吩咐要回平城奔丧的冯夙:“守孝期结束后,你定要带娘亲到洛阳。娘亲辛苦了一辈子,也应该让她享享福了。”——守孝期说是三年,实质二十七个月。因为元宏推行汉化改革,因此北魏国的上下人,守孝礼也要按照汉人风俗而做。
而作为女儿的冯润,冯清,还有冯令华,嫁进皇家,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作为君王的皇后和嫔妃,王爷的妃子,身份地位尊贵,哪怕自己的生父生母,见到了也要磕头请安,不像寻常百姓家,嫁出的女儿要为自己去世的父母守灵,戴孝。
元宏在冯润二十六岁生辰之前回到了洛阳。
元宏黑了,瘦了,但仍然英姿飒爽。
他给冯润送的生辰礼物,是一块全蓝透明质地细腻的蓝色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雌一雄两匹相依在一起的狼。
这是元宏出了高价,让南朝一位有名的玉石雕刻师雕刻。
雕工精细,线条顺畅,栩栩如生。
这两匹一雌一雄的狼,轮廓形态精准,凹凸分明,形态生动传神,惟妙惟肖,就是身上的毛发,也丝丝入扣,清晰可见。
黄玉和羊脂白玉一样,都是稀少和罕见。
上等名贵的黄玉,颜色是非常鲜艳的黄,微带点橙色,整体为黄金色,称之金色黄玉,这种玉,是皇家拥有。其次一点的黄玉,是蓝色,绿色和红色。
元宏在太皇太后的教诲下,养成了节俭朴素的习惯。哪怕是九五至尊的国君,但平日里穿着多是浣濯之衣,坐骑的鞍辔是铁木做的,并无金雕玉镂。他不喜欢奢侈浪费,却是喜欢赠送给冯润价值连城奢侈的物品。
因为价值连城奢侈的物品,能给女人安全感。
元恪也给冯润送上了生辰礼物。
是两只会歌唱会跳舞的红褐色百灵鸟。歌喉美妙,嘹亮悦耳,舞姿优美,在一个特造的大笼子里面,翩翩飞舞。
元恪的乖巧懂事,让元宏欣慰,夸道:“恪儿还真有孝心。”
元恪腼腆道:“恪儿孝敬母妃是应该的。”
因为冯熙过世没多久,冯润的二十六岁生辰过得极低调,没兴师动众。
一大早,元宏就带着冯润出宫,到洛阳城东的白马寺许福。
白马寺座北面南。进入山门依次为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毗庐阁五层殿堂。
殿堂巍峨,殿阁峥嵘,宝塔高耸,有僧众千余名,僧人们每天早晚按时上殿诵经。每当月白风清之夜,晨曦初露之时,殿内击磬撞钟佛诵,钟声悠扬飘荡,远闻数里。
元宏和冯润诚心诚意跪在佛祖像前。
元宏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佛祖保佑,保佑润儿福寿绵长,永远开心,快乐!还保佑朕和润儿,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在一起,不再分离!”
冯润很感动,也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佛祖保佑,保佑主上和妾,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在一起,不再分离!”
祈祷完毕,两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大佛殿旁边是观音殿。门前是一尊白色的南海观音大士的像,站立在一个池子中,一只手下垂拿着玉净瓶,另外一只手拿着杨柳枝,把福气运气洒给人们。
殿内放供奉着千手观音和送子娘娘。
千手观音一副安静慈祥的样子,每只手上拿着法器,那是给世人带来福气的法器。据说千手观音大慈大悲,有求必应。
送子娘娘,又称作送子观音,是抱着一个男孩的女子塑像。
冯润站在送子观音像前。
莫名伤感。不禁想起十年前,她腹中的那个孩儿。如果能够生下来的话,如今也平她肩膀高了吧?
元宏知道她所想,紧紧握了她的手。
一位老僧人道:“两位施主——”元宏和冯润穿了便服,打扮朴素,身后的四位侍卫也是一般下人打扮,老僧人还曾是某个府上的公子和娘子。他笑着:“只要摸摸送子娘娘,口中诵念观音,便可得子。”
“润儿——”元宏拉了冯润,轻声道:“我们走吧。”
“哎呀施主,你可别不信,送子娘娘很灵的。”老僧人很热心道:“以前有一个王玉的人,年过四十无子,他跟夫人到观音殿来拜了送子娘娘,他夫人还摸了摸送子娘娘的手。次年,王玉梦见送子娘娘,抱着一个婴儿,笑着对他道:我给你送圣奴来。第二天,王玉的夫人即生下一个儿子,模样和梦中送子娘娘送来的婴孩一样。”
元宏没理他。
拉了冯润要离开:“走吧,润儿。”
冯润嘻嘻笑:“让妾摸一摸送子娘娘的手吧。说不定这一模,明年送子娘娘就给妾送来一个儿子呢。”
元宏无奈:“好吧。”
冯润走到送子娘娘像前,很认真地摸了一下手。自白马寺出来后,冯润道:“陛下,其实妾还是很渴望给你生一下孩儿的。”
元宏握紧她的手:“润儿,对不起——”
冯润打断他:“你也不用说对不起,十年前那事儿,也是身不由己。妾不能够为陛下生孩儿,也是命中注定。”笑了笑,安慰道:“妾如今不是有恪儿吗?尽管不是妾所生,但妾视为己出,所幸的是,恪儿也很孝顺。”
“恪儿确实是不错。”元宏道:“有大度,好学,温文尔雅,雅性俭素,雅好诗文,比起恂儿来,他让朕省心得多。朕最头疼恂儿,性格暴躁,对于读书识字写文章也没有太大兴趣,最让朕痛心疾首的,是恂儿对汉文化的反感和抵触,不喜欢穿汉服,不爱说中原话。”
冯润心想,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元恂的德性呢。但嘴里却道:“太子殿下年龄还小,过了两年想必会懂事些。”
元宏摇头:“他十三岁了,这个年龄不小了,已是一个能担当责任的男子汉年龄。为锻炼恂儿,也为给他在群臣面前树立威信,朕可谓是用心良苦,凡事都事无巨细地对他进行了一番交代,要他务必注意言谈举止,不能乱了礼仪规矩,可他就置若罔闻。这次朕让回平城参加你爹爹的丧礼,两个多月了还没回洛阳,朕几次让人催促,这才动手回洛阳,这不,如今人还没到洛阳,还在路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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