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冯润年龄太小。
她对这事完全没有印象了。
拓跋宏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到他心口上。喃喃:“润儿,不管你爱不爱朕,心中有没有朕,但朕的这儿,始终装着你。”
冯润不是不感动的。
依在拓跋宏怀里,主动吻了他。
拓跋宏低声笑了起来:“润儿,你心里是有朕的是不是?你是爱朕的,是不是?”
冯润不答。
拓跋宏忽然站了起来,横腰抱了冯润,大踏步朝她卧室走去。拓跋宏的怀抱温暖,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焕发出无限的诱惑,仿佛一团氤氲的雾气,将冯润层层包围。
冯润心跳得厉害,疯狂得没了节奏。
只觉得一股热浪流窜全身,这使她满脸通红,呼吸困难。甚至还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软酥,在溶化。
仿佛一根春日水草,荡漾着,游离着,寻找不到方向。
冯润想,这,便是爱吧?
尽管拓跋宏不能够像狼那样,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拓跋宏说了,他要与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至死不渝。
七月到来的时候,众殿下封王。
二殿下拓跋禧,封为咸阳王;三殿下拓跋干,封为河南王;四殿下拓跋羽,封为广陵王;五殿下拓跋雍,封为高阳王;六殿下拓跋勰,封为始平王;七殿下拓跋详,封为北海王。
太皇太后下令建立学馆,给众王爷提供系统学习环境。
再没过多久,拓跋宏在太皇太后的授权之下,接受大臣李安世的建议下,颁布“均田令”,主持推行均田制。
这是社会经济方面的改革。
国家把荒田分给农民,成年男子每人露田四十亩,桑田二十亩,妇人每人受露田二十亩。身死或年逾七十者将露田还官。桑田为世业田,不须还官,但要在三年内种上规定的桑、榆、枣树。
作为农民,要向官府交租,服役。
之所以进行均田制,是因为北方人口大量迁徙和死亡,土地荒芜,劳动力与土地分离,所有权和占有权混乱。
改革措施让丧失了土地的农民又有了土地,流亡者和佃客也摆脱了豪强的束缚,成为编户齐民,从而增加了国家控制的劳动人户和征税对象,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
第044章 薄情莫过帝王家
均田令公布后,拓跋宏在太皇太后的授权下,又再制定了租调制——受田农民承担定额租调,一夫一妇每年纳粟2石,调帛或布1匹。丁男还要负担一定的徭役。
一向喜搞事的开国郡公曹佗,这次没能跳出来反对。
因为曹夫人出事了。
那日曹夫人正在午睡,她养的那只狮子狗偷偷溜出寝宫也没发觉。曹夫人的思懿宫和林贵人的凝香宫相隔不远,狮子狗跑到凝香宫溜达去了。
凝香宫静悄悄。
午睡的午睡,就是没午睡的也打着瞌儿。
就是小皇子拓跋恂,吃饱了,也安然的睡在房里的护炕上。因为天气愈发炎热,他身上穿了红绢布的肚兜儿。
奶娘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看护拓跋恂的两位宫婢看着没什么事儿,一个去倒水喝,另外一个上涸藩。
狮子狗溜达到小皇子的房里。远远见到拓跋恂,不知为何,忽然发起疯来,窜上护炕,凶神恶煞朝他猛扑过去,一双利爪不由分说就抓破了他身上的红肚兜儿。
拓跋恂惊吓醒来,顿时“哇哇”大哭。
喝水的宫婢刚好走过来,吓得扔下手中的杯子,飞快地冲上前,一把将拓跋恂抱到手中。
狮子狗不肯罢休,满眼杀气追着宫婢一路狂吠,继续冲着拓跋恂扑杀。闻到声响跑来的奶娘,抄起了鸡毛掸子,朝狮子狗盖头劈脸打去。
一位内监冲过来,朝狮子狗狠狠踹它上一脚。
狮子狗一阵惨叫,不甘心又再朝抱着拓跋恂的宫婢扑杀过来。拓跋恂哭个不停,宫婢抱了他东窜西逃。
内监急了。冲了过来一把拎起了狮子狗,把它扔到屋外的石阶处,抬脚不停地踹它。
闹如此大的动静,也把林贵人惊动了。
林贵人护子心切,赶紧跑过来,全心了全力力气,狠狠的朝就要溜走的狮子狗飞上一脚。狮子狗躲避不及了,被踹中了,发出凄惨叫声,整个身子被冲出了一丈多远。
“怦”的一声撞到柱子上。
迸出,几颗带血的狗牙散落在地上。狮子狗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身子落到地上,翻着白眼不动了。
曹夫人闻迅赶来,一声尖叫。
跑过去抱住了狮子狗。
狮子狗死了,瞪着一双眼,似是死不瞑目。曹夫人这下不干了。抱着惨死的狮子狗,朝林贵人大吼:“这狗狗是主上向太皇太后讨来给我解闷的!你竟然踢了了它,快赔我!”
林贵人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盯着血肉模糊的狮子狗,双脚软绵绵的就瘫坐了在地上。
曹夫人不敢对林贵人动手,转身冲向刚才踹狮子狗的内监。扯他衣领,狠命地扇他耳光,嚷嚷要他为她的狗狗陪葬。
凝香宫的宫婢看不过眼,上前论理。
可曹夫人不管,继续撒泼,又哭又骂。还令身边的内监宫婢把凝香宫砸了个稀巴烂。
此事把拓跋宏和太皇太后惊动了。
太皇太后大怒。
训曹夫人:“首先你先要拎清楚,到底是你的狗狗重要,还是皇子重要?狗狗是畜生,贱命一条!皇子是主上骨肉,尊贵无比;第二,是你自己不对在先,没管好狗狗,由狗狗跑到凝香宫胡闹,惊吓皇子,幸好皇子身体没大碍,如果有什么事儿,你的十条命也不够赔上;第三,知错不悔改,还无理取闹!你是什么身份,林贵人又是什么身份?竟然跑到凝香宫来撒泼,谁给你这个胆子?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曹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可是已经迟了。
以谋害皇子罪,被处以废除宫妃份位,贬为庶人,处以一丈红刑罚——取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责打臀部以下的位置,不计数目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
之后曹氏被关到冷宫。
曹氏哪里遭受过如此的罪?
她出身世家,父亲是开国郡公曹佗次子,颇得曹佗器重。曹氏母亲是正室,曹氏是幺女,还没进宫的时候,娇生惯养,家人捧在手心里百般宠爱。
她在冷宫里,用帕子写下了一封血书。
然后贿赂看管的内监,让内监把血书送到祖父曹佗手中。
不想内监把血书交给拓跋宏。
血书的内容,是曹氏要祖父曹佗救她,顺带写了好些埋怨甚至诅咒太皇太后的话,说当年南安隐王拓跋余作乱的时候,文成帝拓跋濬为奸人陷害,命悬一线,如果不是祖父不顾生命危险挡上一箭,如今拓跋宏又岂能坐稳帝位,太皇太后又岂能有如此威风八面?
这血书,成为导火线。
最终结果,曹氏家人因此受到株连,全家大小被收押在牢中。曹佗悲愤交加,到底上了年纪,且自以为是高傲自大惯了,受不了这打击,一口气上不来,便一命乌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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