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碧,把你手里那壶给纸醉姑娘,免得她说我们贪她打的酒喝。”入口也没什么不一样,夏初瑶转头看纸醉一脸纠结,只当她是随了她主子,就是看不惯她们,正好沉碧取酒回来,她扬眉叫沉碧将手里注满的酒壶递到了纸醉手里,跟尉氏喝完三杯,提着酒壶便走开了。
“……”眼看着夏初瑶带了沉碧,拿了那壶酒又去与旁人喝了,纸醉只觉得身子一抖,想着先前夏桃说的那药的效果,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顿了一顿,忙扭头转身去找褚云音去了。
在厅中招呼了一圈,眼见终于没人找她了,夏初瑶也觉得酒醉的晕眩,脸上发烫,便准备回落松苑休息一会儿,也好醒醒酒。
“你好生瞧着三爷,若是看他实在招架不住,便跟他说我让你来叫他回落松苑,有贺礼要给他。”临走前看到沈临安还被几个同窗好友抓了灌酒,夏初瑶多有几分不放心,跟沉碧交代了两句,给他留一个脱身的理由。
那个自己这几日亲手绣的香囊,她也的确想今日送给他。
先前还觉得自己酒量不错,这会儿出了宴厅,走在回廊上,冷风一吹,却更觉身上又添了几分热意,就连步子都有几分虚浮。
“三夫人,你没事吧?”步伐有几分踉跄,被人伸手轻轻扶了一扶。
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虽说只是隔着衣袖扶住了她的手臂,夏初瑶却是猛地一怔,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般碰触,还是因为认出了声音是谁。
“没什么,只是有点酒醉,晋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轻咳了一声,夏初瑶身子一动,穆玄青便松了手,只等她扶着一旁的廊柱站稳。
“本王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出来醒醒酒。夫人这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可要本王替你找人来瞧瞧?”回廊上宫灯轻晃,光影之下,看到夏初瑶面上一片绯红,穆玄青微微蹙眉。
“我没事,只是醉了……”靠着廊柱,夏初瑶抬眼看着跟前的人。
暗纹织锦的紫色锦服穿在他身上贵气天成,那一张明若珠玉的脸曾是她最为挂念的。此刻看着他剑眉紧蹙,眸子里是真切的担忧,夏初瑶心神一动,却也按下了想要伸手替他抚平眉心的冲动,朝他摇了摇头。
“我回屋休息一会儿便好,殿下无需挂心。”直起身子,刚准备转身走开,却觉脚下一软,身子一倾,还不等摔倒在地,便被人伸手揽住。
“三夫人!”眼看她要摔倒,穆玄青也不好不管,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捞了起来,见她脚下无力,眼下周围竟是一时无人,叹了口气,扶着她让她靠坐在回廊下的栏杆旁,看着她眼神朦胧,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大殿下……”热意上涌,夏初瑶只觉得自己连神志都有几分不清明,她伸手抓住了扶着她肩膀怕她倒下的穆玄青的手,碰触到那修长微凉的手时,才觉得心中有几分舒畅,却又想抓住更多。
穆玄青被她拉住,本是有些惊讶的,刚想抽回来,听得那一声“大殿下”,身子一震,手上没有动作,只是垂目看着将他的手抵在她额头处的人。
只有晋国的旧部们,会这般叫他。
穆玄青有着一身好武艺,与沈临安不同,他的手上因着练剑,磨了茧,攥在手里,有几分粗糙,却是带着几分熟悉。
夏初瑶也察觉到了自己不对劲,只是此刻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酒劲的缘故,抓住了这只曾经不想放开的手,忍不住垂目低声哭了起来。
心绪翻飞,脑海里尽是往昔的种种,偏偏身体还难受得紧,夏初瑶这泪一落下,便收都收不住。
“三夫人,你别这样,本王去替你找人来。”也不过是片刻的愣神罢了,穆玄青抿了抿唇,抽出了自己的手,眼见她眼角带泪抬头看向自己,对上那双满是哀伤的眼时,竟是有几分不敢看,转开了眼。
“我……我要回落松苑去。”夏初瑶也仿佛恍然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身上的异样,扶着廊柱站了起来,抬眼正好瞧见了外面穿过园子走过来的秦舒,顿觉舒了口气,扬声唤了秦舒一声。
今日状元爷的喜宴,秦舒借着这个机会,在宴会上攀了许久的关系,这会儿眼看人走了大半,也觉有几分无趣,正准备回天水阁去。
听得夏初瑶唤她,看到穆玄青时先是一愣,瞧清楚夏初瑶的状况时,更是一惊。
“秦……公子送我回去便好,夜里风大,殿下还是快些回前厅去吧。”秦舒虽然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倒也配合地将她扶了起来。
“……”眼看着那一身青衫的清瘦公子扶着夏初瑶往落松苑去,穆玄青皱眉觉得有几分不妥,抿唇在廊下站了片刻,眼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终究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厅里去了。
终归是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跟着操什么心?
“夫人这是吃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一路将夏初瑶扶回了落松苑,看着这会儿抓了被子在床上一滚,缩在里面的夏初瑶,秦舒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略有几分担忧地问。
她这些年出入的地方多了,这三夫人这般情形,她自然是看出了几分蹊跷的。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周身都在发烫,而且越来越烫,这会儿夏初瑶难受得紧,拿了被子将自己死死裹了,闷声说了一句,只想叫秦舒赶紧走。
“临安知道你回来了吗?要不,我去叫人把他找回来。”见她神志还算清醒,秦舒大概也没猜出她中的会是哪几种药了,眼看她这般裹着自己,笑着问道。
这会儿这院里的人全部都去前厅帮忙了,见她这样,秦舒倒也不好自己离开。
毕竟,住了这么久,即便是不想打听,这沈家院子里的事情她也多少知道些。她就怕这三夫人这药是遭人算计,她若是留她独自在这里,万一叫有心人钻了空子,那沈临安岂不恨死她了。
“不……不用了,酒一会儿就醒了。”听得她说起沈临安的时候,夏初瑶心中竟是升起了一抹期待,却听得秦舒唤他“临安”,心中又觉有几分不舒服,将头埋在被子里,咬唇含糊地拒绝。
先前在回廊里凉风吹着,到不觉得多热,这会儿人在屋里,身上是繁复的锦裙,还裹了被子,夏初瑶只觉得自己是身在火炉里一般。
她想把被子掀了,把这层叠的衣衫都扒了,偏偏床边还站这个人,一脸不慌不忙地打量她。
“要不,秦姑娘你去替我倒点水来?”越来越热,简直比夏日行军被烈日灼烤还要炙人心肺。
夏初瑶终于忍不住一把掀了被子,起身扯了自己的毓秀腰带,脱外袍。
“……”秦舒见她这般动作,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秦姑娘与我都是朋友,我就不见外了,今日多谢秦姑娘相助了。”脱了外袍,又跳下床去拆了自己满头的首饰,见秦舒瞪眼看着自己,夏初瑶也不管她,踏上桌边的软椅,推开了紧闭的轩窗,等得冷风扑面而来,她才终于坐在桌上,吹着风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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