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暝武艺在她之上,忠心护主,就是为人有些呆愣,从前经常被她捉弄,夏初瑶虽然不知道穆玄青此举到底是为什么,可叫了池暝来绑人,实在是有些欠妥。
不过,也是因着他叫的是池暝而不是其他手下,夏初瑶也能十二万分肯定,穆玄青绑她的理由不管是什么,都必然不想叫她受伤受罪。
“你……你给我闭嘴,若再胡言,小心我不客气!”听得她竟然是池光的徒弟,池暝眉头一蹙,捡了身边的长剑一划,架到了夏初瑶脖子上。这三夫人的问题实在是太逼人,还是叫她赶紧闭嘴才好。
今日他绑走沈三夫人,本是想套出她对于那日月瑶楼中行刺沈临渊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没成想半途被一群杀手打乱便也罢了,这会儿还被沈三夫人问得差点要暴露身份,池暝只觉得这次的差事,实在是有些难办。
看着架在颈间的剑,夏初瑶便也抿唇不说话了,眼看池暝瞪了她一眼才收了剑,她也只是忍了笑,转头去看山洞外的天色。
今日不知沈临安去了哪里,他既然说晚膳后才归,此刻大抵还不知道她在山上被劫之事,那么,寻过来的人应该只有穆玄青他们,亦或是未能得手另派支援的刺客。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池暝这一身的伤,她也知道刚刚所遇之人身手不错。毕竟池暝的功夫,那是千里挑一的。
这才几个月,她便接连遇到了那么多次的刺客。先前沈临安他们都料定,玉檀院起火那一次的刺客是冲着孟长安来的,毕竟,她一介深闺妇人,怎会招惹刺客。可结合今日之事,还有先前梦中那个真正的“夏棠”所言,难道是真的有人,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置她于死地?
可是,他们这般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山洞里的两个人都是若有所思,一个在揣测自己被人暗害的原因,一个在思索着这趟差事到最后要怎么了结。
在看到有人撞破暮色,闯入洞中的时候,两人都顿了几秒,才猛然回过神来。
看到来的是穆玄青,两人都同时舒了一口气。
夏初瑶面上一喜,蓦然站了起来,唤了一句“晋王殿下”便快步朝他走去。挪了几步突然想起身后池暝的情形,已经快到穆玄青跟前的她便脚下一软,咬牙假装惊惧交错间昏厥过去。
夏初瑶本还想着,趁着装晕,听听他会与池暝说些什么。然而在穆玄青一手将她揽住不让她摔倒的同时,她只觉得颈后又是一痛,便又如先前一般,真的昏了过去。
垂目看了一眼怀里昏过去的人,又抬眼看山洞里侧站起身的池暝,穆玄青眸色黯淡:“可知道动手的是什么人?”
他一路寻来,还未到他们约定之地便瞧见了林间遗留下来的打斗的痕迹。好在池暝是且战且退,他便也顺着痕迹一路追到了附近。
“看身手猜不出来自何处,不过应该都是受雇而来的杀手。”这些年,他遇到过不少杀手,也和许多杀手打过交道,清楚他们的行事作风。也好在只是受雇的杀手,才会在折损人手后权衡不能即刻得手,便决定撤离。若是换做一心寻仇的人,且不说能不能保住沈三夫人的性命,自己只怕也不会只伤成现在这样。
“你在此稍候,本王叫望舒派人过来接你。”再次扫了一眼池暝身上的伤,穆玄青将怀里一个白瓷小瓶抛给池暝,然后背起昏过去的夏初瑶,转身走出山洞,“此事便先作罢,万事等你养好伤再说。”
夏初瑶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回去的马车上,身边除了不停抹眼泪的黛绿和终于舒了一口气的沉碧外,还有拢着袖子靠在里侧的穆玄青。
“今日还要多谢晋王殿下出手相救,”颈后的疼痛未消,夏初瑶勉强直起身子,拱手朝穆玄青作礼道谢,还不等穆玄青开口,她再次作了个礼,“只是妾身现下还有一事相求。”
“夫人但说无妨。”穆玄青挑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今日妾身在山中所遇之事,还请殿下先替妾身保密,莫要让三爷知道。”看着穆玄青眼中渐起的惊讶,夏初瑶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今日也算是有惊无险,那刺客也并非想要妾身性命,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后三爷还要参加春闱,妾身实在是不想叫三爷在这个时候还要为妾身忧心。”
056故人旧作
穆玄青本也担心今日之事沈临安知道之后会细查下去,听夏初瑶这般说,惊讶之余,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应了下来。
因着有夏初瑶事先的交代,众人回别院之后,便也什么都没说。
沈临安已经回府,对于他们出行之事倒也没有过问太多,夏初瑶看他似乎是因着今日出门之事有些分心,这倒是叫她松了一口气。
几人在园中作别,穆玄青与望舒一路回了暂住的小院。
“夜枭他们已经去接池公子了,等回到望都就会过来通报殿下。”素手调药,望舒低声禀报完,抬头看见自家主子望着窗外的夜色有些出神。
“你们这两日在这望舒镇上,可有什么发现?”等望舒将调好的要递到自己跟前,穆玄青才回过神来,饮了药,俊眉轻蹙。
回想先前他一路跟去时林中的那些痕迹,他追得紧,那么短的时间内,在撤离之时能将痕迹抹得那般干净的,必定是受雇于人的杀手无疑。
今日因为害怕耽搁太久,沈临安这边会起疑,穆玄青便也没有细问受伤的池暝,虽说试探沈三夫人之事暂时搁置,他们林中遇袭却半分不能掉以轻心。
“先前一直在探查诸葛先生的动向,倒也没有注意其他,属下明日便叫夜枭他们查查这杀手之事。”虽说不懂武功,或许遇事的判断之上也不及老师或是自家主子,不过搜集情报,探查秘闻之事,他跟手下的墨羽众人最是擅长。
“先前听沈临安提起,他们此次来望都除了寻访诸葛松阳,那夏棠还是来清沈氏农庄的账目的。”略想了片刻,穆玄青抬眼吩咐,“你明日去瞧瞧池暝,叫他将今日所遇告诉你,顺便让夜枭他们好生查查这行刺之事,从沈氏农庄开始查。”
“殿下觉得,这一次的刺杀,跟那沈三夫人来清账有关?”
“不过是有这一种可能罢了,沈家位高权重,名下商铺庄园必然富庶,原本只需得每年带着账目到故洗城对账清账,如今突然有主子下来查,这账目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有人心急趁机买凶杀人也说不定。”
穆玄青叹了口气,这也只是他的猜测,毕竟那闹得沸沸扬扬的玉檀院纵火案大理寺查了那么久都还未告破,这些杀手,也有可能是上次未得手,如今又寻到机会跟过来的。
若是这般,他倒是想感叹一下这沈三夫人真是命好,每次遇刺都正好得人相助,逢凶化吉。
“没几日便是年节了,将墨羽的人都叫回来,先将此事查清楚。”穆玄青抿唇,做此决定。
望舒张了张嘴,最终也未将心头压着的那个问题问出来,只是应了一声是,瞧着时候也不早了,便收拾妥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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