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也笑:“他也就这么点出息了,皇帝甭跟他计较。”
福全忙附和着:“那是那是。”
祖孙三人扯了一会子笑话,就拐到了出巡上,太皇太后道:“河出龙马,此乃大吉之兆,皇帝想驾临蒙江,以顺应天意,我是不反对的,我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吉林乌拉那次遇险,漠北那些人不安分啊。”
康熙抓过太皇太后的手握在自己手掌中,安慰道:“皇祖母放心,既然天降祥瑞,就是上天在庇护大清庇护孙子,何况这次有福全随扈。”
说着给福全递个眼色,福全立即道:“是了,皇祖母不必担心。”
福全虽然看上去成日的嘻嘻哈哈,却是个胆大心细粗中有细的人,且他对康熙誓死效忠,他在康熙身边,太皇太后当然放心了很多,接着提及佟佳氏的病,先自叹口气:“她是生下来的毛病,胎里带来的弱症,可着太医院,当初也就玉耕儒能治了,虽然不能彻底治愈,总归是没有加重,而今玉耕儒远在蒙江,我是瞧着那佟佳氏的病越来越重了,所以我想,皇帝这次既然去蒙江,何妨将玉耕儒带回来。”
太皇太后没反对他出巡,康熙倒没多大的意外,毕竟太皇太后一直都以大局为重,但太皇太后提出要玉耕儒回京,这却是康熙没料到的,一时间竟然不知怎么应付好,踟蹰了一会子才道:“玉耕儒已经辞官。”
太皇太后道:“皇帝金口一开,他就可以官复原职。”
康熙摇头:“可惜玉耕儒的手已经毁了,既然无法诊脉,便是看不了病,如何能复他太医之职呢。”
火候到了,太皇太后看了眼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理会,忙道:“奴才听说玉耕儒的女儿秉承家学,深得玉耕儒真传,万岁爷何不要她代替玉耕儒给贵妃娘娘看病呢。”
康熙想说,上次就是这打算的,却因为玉耕儒再次成为罪臣而耽搁下来,此次重新提及,他求之不得,道:“只恐那玉醐不肯。”
正文 188章 纵火事件
玉醐肯与不肯,都是个未知,圣驾从京城到蒙江还需很长一段时间,而此时的玉醐,正忙着买卖药材。
蒙江地处长白山西麓,高寒之地,盛产药材和各种山货,镇上山货栈和生药铺子比比皆是,然,所谓不熟不做,玉醐凭借自身优势,又有玉耕儒从旁掌舵,由衙门没收七姨太和李青若私下买卖的那些药材开始,一发不可收,几笔生意下来,赚了不少,于此采买了男用女仆,同父亲在蒙江将玉家曾经的辉煌继续下来。
只是蒙江买卖药材的太多,狼多肉少,同室操戈,赚了银子输了感情,而她又是个外来户,同那些关系盘根错节的当地人比较,经常感觉孤立无援,渐渐的,买卖也就难做了,而官府还要扣除一定的税赋,所赚的就有限,这几天她绞尽脑汁的琢磨,该另辟蹊径。
蒙江的夏天温凉的,少有几天的酷热却在三伏之前到来了。
这一天玉醐正坐在炕上扒拉着算盘珠子,她想赶紧买个铺面,那样看上去才像样,存货也方便,可是打听过了,都想买卖药材和山货,沿街的铺面很金贵,她手中的钱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必须再狠狠的赚一笔。
若想利大,除非私下交易,她是短短不会做的,正愁闷,初七一蹦一跳的进来了,先朝坐在小杌子上低头绣花的璎珞吐了下舌头,两个人是天生的冤家,然后扑到玉醐跟前神秘兮兮道:“小姐,皇上要来了。”
玉醐手中的狼毫啪嗒落下,笔尖将雪白的棉纸杵了个好大的黑点,她盯着那黑点看,仿佛看见了康熙的眼睛。
璎珞也听见了初七的话,同样的震惊,将手中的花绷子丢在一旁,往水盆里拧了条手巾过来递给玉醐道:“小姐,擦把脸,这天热的,大概有大雨来。”
玉醐木然的接过手巾,若无其事的擦着额头细密的汗珠,问初七:“李青若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初七却歪着脑袋,颇有些奇怪的道:“小姐,我说,皇上要来了。”
她是觉着,玉醐总得有点反应,这样漠然处之算怎么回事呢?
玉醐脸色一沉:“我在问你,木帮可有什么动静?”
初七真是个实诚的孩子,继续纠缠:“小姐,皇上来了,你怎么想的?”
玉醐将手巾啪的丢在桌子上,气道:“你来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想,我想让皇上别来,能成么?”
初七呆愣一会子,摇摇头。
玉醐叹口气:“既然不成,我想那些没用的作何呢,还不如想想怎么赚钱,没个铺面,关内那些老客总觉着咱们是招摇撞骗的,李青若强买强卖,先蒙骗那些山民,说像老牛肝等俯拾皆是的药材不值钱,她低价收上去,那价格低的同白捡的没什么区别,然后她转头再蒙骗老客说那些药材是道地的长白山药材,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只要我揭穿她的真面目,那些山民便不会将药材卖给她,那些老客也不会再与她买卖。”
初七点头道:“我明白的,我一直盯着木帮那些人呢,可是小姐,木帮人多势众,李青若在蒙江又是威风八面的,小姐何必与她较量呢。”
玉醐冷冷一笑:“我怎么能忘记当初她指使络篱将我和达春带到山上,那明晃晃的刀砍下来的时候,虽然没死,我已经尝到了死是什么滋味,若不是白音救了我,我大概也冻死在山上了,所以这个仇不能不报,况且李青若赚的是黑心钱,我是替老天来收拾她的。”
初七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小姐你是为了……”
欲言又止,舔了下嘴唇,怯怯的偷眼看玉醐。
玉醐淡淡道:“为了将军?”
初七难为的嘿嘿一笑。
玉醐眉头一低,搓着手巾,几分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似的道:“做生意的都知道有这么句话,上赶着不是买卖,人家不喜欢咱们,咱们何必上赶着呢。”
语意哀凉,眉眼间笼着挥之不散的愁云,须臾间再一抬头,便是一脸的阳光灿烂,吩咐初七和璎珞:“这屋里闷,走,去街上转转。”
也不备轿,也不骑马,信步而行,玉醐居中,初七和璎珞各在左右,因为突如其来的酷热,行人或是脚步匆匆着急躲避酷热,或是给这酷热闹的蔫头耷脑,璎珞早有准备,将一把绯色的孟宗竹纸伞高觉着遮住玉醐,因为彼此身高有点差异,她举的很吃力,初七一把夺下道:“弱不禁风的,百无一用。”
鉴于玉醐交代过,所以璎珞心里有气,也不同她争吵,只挽住玉醐的胳膊。
三人信马由缰的走了好久,蒙江镇也没多大地方,只等从东到西又从南到北的走了两个来回,眼看太阳落了西山,初七饿得饥肠辘辘,璎珞也饿但不吱声,最后看着个馆子,初七伸长脖子看了又看、看了还看,故意用这个姿势暗示玉醐,她饿了。
玉醐却视而不见,又沿着最繁华的这条街走了一遍,初七饿得头昏眼花,小心翼翼对玉醐道:“小姐,心情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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