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书糅合儒、道、阴阳三家思想,男人看了都觉着佶屈聱牙,女儿家更是少见有人看的,所以巴毅奇怪。
玉醐将账本合上又打开,打开再合上,仿佛重复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心烦意乱道:“看着顽的,不求甚解。”
本朝规矩,特别是在后宫,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巴毅突然一句:“皇上给上官彧赐婚了。”
他想,假如玉醐非得进宫不可,无论她的医术还是她的其他优异之处,非但不能给她带来福气,或许成为她的缺点和短处。
玉醐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
巴毅忧心忡忡:“听闻圣驾已过了山海关。”
玉醐眼皮突地一跳,双手紧紧抓着账本。
巴毅将《太玄经》放在案上,看见了她抓着账本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手背已经毫无血色,巴毅的手贴着案几滑过去,最后覆盖在她的手上。
玉醐一惊,待想抽离自己的手,巴毅已经紧紧抓住,柔声道:“我们成亲。”
玉醐这一番吃惊更甚,愕然抬头,又叙述垂头,晓得巴毅是为了什么,道:“谢将军好意。”
听她是婉拒的意思,巴毅道:“你别误会,我不单单是为了你。”
玉醐抬头茫然看着他。
巴毅解释:“我是为了我自己。”
玉醐凝眉表示不懂。
巴毅进一步道:“我喜欢你。”
玉醐整个人僵住,想是太过意外,竟傻了似的瞪眼看着巴毅,那副痴痴呆呆的神情倒让巴毅噗嗤笑了:“抱歉,这句话说的太迟了,足足迟了七年。”
京城,玉家,他在后花园遇到了由丫鬟婆子陪着放风筝的玉醐,那时的玉醐也不过十岁,因为风筝挣断线飞走飞远了,玉醐仰着小脸看,眉目如画,巴毅暗暗想着,你快些长大,长大后我好娶你,所以,这句话可真是足足迟了七年。
玉醐没有如巴毅想象的那样,或是高兴的跳起来,或是喜极而泣,而是平静如常的问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将军书房屉子里的那幅画,何时画的?”
巴毅冷不丁没明白,终于想起是那幅画了,笑问:“你看见了?”
玉醐点了下头。
巴毅道:“七年前。”
玉醐难以置信:“七年前?怎么会?”
七年前她不过是总角之稚,而那幅画分明是她现在的模样。
巴毅看出她的狐疑,道:“七年前,在京城玉家后花园见了你之后,我回去就画了那幅画,遥想你长大的样子,你长大后,便是我娶你的时候。”
玉醐眼中泛起雾气,哽咽着:“七年前将军就打算娶我?”
巴毅毫不迟疑的郑重点了头:“是。”
玉醐突然绕过案几,奔向巴毅扑了过来。
巴毅就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的抱着她,葛衣单薄,只感觉她瘦得不堪一握,巴毅用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发香扑鼻,发丝撩拨着他的面颊,巴毅情难自禁,慢慢垂头,当嘴唇触及到玉醐光洁滑腻的额头,便深深吻了下去。
然后,感觉玉醐身子倏地一抖,那不是怕,是惊喜。
巴毅的大手轻抚她的后背,低低道:“我们成亲。”
玉醐却突然挣脱开去,眼底有泪,却殊无表情,淡淡道:“不行。”
巴毅蹙眉:“为何?”
玉醐道:“将军说过,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怎知皇上做不到呢,这不是将军一个人的安危,还有整个瓜尔佳氏族,还有整个关外。”
巴毅凛然一笑:“是了,吴三桂都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何我不能。”
玉醐骇然:“将军想怎样?”
言下之意,你难道也想反了朝廷?
巴毅凝重道:“我也可以辞官不做。”
玉醐摇头:“将军还说过,假如将军出了事,朝廷委派而来的后继之任,怕是很难将关外这一番紧要之地管理好,百姓涂炭,天下不安。”
她窃以为,自己这样一说,巴毅即使不会打消念头,也会重新考虑的。
然而,巴毅却道:“那不是我该考虑的。”
玉醐如给雾瘴蒙蔽了双眼,看不懂巴毅的心思了。
巴毅怅然一叹:“我乃凡夫俗子,在我心里,你比整个关外还重要。”
正文 196章 生米熟饭
巴毅说,在我心里,你比整个关外还重要。
内心的狂潮铺天盖地漫卷过来,玉醐再次陷入巴毅的怀抱,忍着泪水道:“将军不必为此事焦虑,我能解决。”
她是明白巴毅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是极其艰难,因为他是忠臣,是心系天下苍生的英雄。
而巴毅也是明白她的,首先想到她所谓自己能够解决,便是行刺康熙,巴毅忙道:“你不能乱来。”
玉醐仰头看他:“将军放心,我没了母亲还有父亲。”
言下之意,投鼠忌器,不会莽撞行事。
巴毅又怎能放心呢,以命令的口吻道:“我们成亲。”
玉醐凄苦一笑:“将军当我是什么人呢,我与上官大人才还了信物解除了婚约,转而就与将军成亲,将军是想让我背负一个水性杨花的骂名么?”
巴毅容色一滞。
玉醐其实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说服巴毅,她又道:“皇上来了几次了,我还不是都好好的,而皇上这次来蒙江是为了那龙马之事,未必是为了我。”
康熙的心思巴毅是了然的,为了祥瑞或许是真,而玉醐近在咫尺,又怎会视若无睹呢,巴毅觉着玉醐心存侥幸,却未能说动玉醐,最后只得依从了她,若康熙强求,巴毅便强娶。
外头窗根下,初七端着那碗梨子正在偷听,突然后头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有人喊道:“喂喂,你在作何?”
初七差点吓掉手中的碗,回头见是达春,连声嘘着,然后朝达春跑过去道:“将军同我家小姐在里头呢,你别去打扰。”
达春谴责道:“你在偷听,你不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么。”
初七难为情的嘿嘿一笑:“我只是路过而已。”
达春哼了声:“分明就是在偷听。”
初七一把拉住达春的胳膊,拖着他走离了花厅,寻了个僻静处站下,笑得眼睛像两弯新月,讨好的撒娇道:“达春哥哥……”
达春浑身发冷,抖了抖肩膀,嫌弃的掰开她的手:“你想作何?”
初七继续卖乖:“达春哥哥我想求你帮帮我。”
达春立即道:“不行。”
初七突然瞪起了眼珠子:“我都没说什么事呢,你别这么快拒绝好嘛。”
达春哼的冷笑:“不用问,准没好事。”
初七气得嘴歪眼斜:“你别瞧不起人,我要做的事是为了我家小姐和你家将军,说起来这是咱们两家的事,你也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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