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媓_佛佛【完结】(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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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簪抬头看了眼,须臾又将头垂下,迟疑下方道:“妾身尊太皇太后懿旨,随侍圣驾伺候万岁爷,就怕百密一疏,伺候得不周到,否则万岁爷就不会想让那位络姑娘来伺候了。”

  康熙突然容色一凛,终于明白她的用意,端起炕几上的茶杯抿了口,随即放下,淡淡道:“茶凉了,你去换一杯来。”

  玉簪心里一颤,晓得皇上是不高兴了,恭声道:“是。”

  她退了下去,刚好执事太监进来禀报,说是巴毅求见。

  康熙点了下头。

  太监下去。

  不多时巴毅进来,依礼见驾,康熙摆摆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少闹这些虚文吧,将军见朕有事?”

  这时辰了,巴毅已经换了常服,也不是平素那么随意,只是身穿常服的他少了着官袍的严肃,多了几分翛然,伟岸的往康熙面前一站,总让人有种压抑感,康熙便站了起来,缓缓在地上踱步。

  巴毅徐徐跟着:“臣是为了那龙马之事。”

  康熙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还是装着不懂问:“龙马之事?”

  巴毅道:“那龙马之事可能是假。”

  康熙便一副果真如此的神态,只是轻声一笑:“将军当时也在河畔,将军觉着那些百姓的开心是假么?”

  巴毅容色一凝,原来皇上已经看穿这事,可是皇上仍旧一副信其为真的样子,并兴师动众的来了蒙江,大概龙马是一方面,而玉醐是另外一方面,也说不定龙马只是个由头,巴毅也明白康熙说这话的意思,龙马或许是假,振奋人心却是千真万确,想了想道:“臣是想,这种造假的风气不好。”

  康熙微微皱眉:“将军是带兵打仗之人,两军阵前,讲的就是虚虚实实,能够赢,何必计较手段,而这手段在兵书上该称为——策略。”

  巴毅欲言又止,嗫嚅半晌,终究还是再次谏言:“臣只怕这种风气会蔓延下去。”

  康熙住了脚步,回头看他一笑:“将军觉着,朕是容易诓骗的?”

  巴毅唯有道:“皇上圣明。”

  皇上执意将龙马之事以假乱真,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巴毅一时间也不敢确定,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问心无愧,便告辞而出。

  正文 210章 风雨之夜

  起了更,白日的炽热逐渐减弱,而庭中又给杂使的小子洒了些清水,温热的气息慢慢蒸腾而上,带着泥土的清新。

  巴毅行回自己的住处,正闷头想事情,抬头即见玉醐亭亭于廊上,在等他。

  “怎么样?”

  玉醐迎了上来,其实观巴毅的脸色已经明白如何结果。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巴毅轻描淡写的含糊过去,随后就在廊上同玉醐坐了,藤条编制的小茶桌,上面布了一套茶具,用条素绢蒙着,是防止蚊虫落上,头顶的纱灯投出朦胧的光,巴毅的脸上便雾蒙蒙的,比之龙马之事,巴毅觉着玉醐进宫是更大的事,虽然他不习惯唉声叹气,而此时也还是轻声叹了下:“没几日你就要随皇上进宫了,女医,宫中并无此例,也就不会有人以这样那样的规矩来约束你,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而宫中我也有三两好友,会托他们关照你的。”

  玉醐苦楚一笑,深知巴毅在自欺欺人,彼此心照不宣皇上召她进宫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宫中女医或许只是一个过渡。

  玉醐抓起白瓷茶壶想给巴毅倒杯茶,才发现茶壶是空的,她就把玩着那巴掌大小的茶壶,想说的轻松些,终究还是沉重道:“将军放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巴毅立即道:“不得胡闹!”

  玉醐迎着他的目光:“将军的意思,即使皇上让我侍寝,我也该逆来顺受。”

  巴毅沉默了,此时达春走了出来,取走了玉醐手中的空茶壶进去泡茶,只等达春将茶壶又送了出来再进去,巴毅才开口道:“我要你活着。”

  这几个字他说的很低,也并不是一种委曲求全和万般无奈的语气,而是一种恳求和希望。

  玉醐干涉的眼中被水汽氤氲着,冷笑:“若不能与将军看草青草黄迎寒来暑往,活着与死,有何区别。”

  巴毅凝视着她,也笑,笑得非常软和暖:“你只要活下来,早晚会同我一起看草青草黄迎寒来暑往的。”

  玉醐咬着嘴唇,垂头道:“只恐那一天到来时,我已经不是现在的我,残花败柳之身,不配将军。”

  巴毅倒了杯茶推过去给她,顺势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于我心里,你永远是干干净净的,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我对你的感觉。”

  玉醐的泪终于如江河决口,将脸扭到一旁,庭中的花草树木赋予了灵性似的,此时都隐匿在夜色中,没有谁来打搅他们……

  后半夜,下起雨来,玉醐因为今晚巴毅的这番话,一直辗转难眠,听外头电闪雷鸣,突然想起收购的药材还在前边的院子里晾晒着,喊了声来人,今晚不是初七和璎珞当值上夜,进来个小丫头,垂手问:“小姐有何吩咐?”

  玉醐便道:“取伞来。”

  小丫头转身出去拿了伞进来,又问:“小姐是要出去么?这老大的雨,不如在房里方便吧。”

  她以为玉醐要如厕。

  玉醐抓了伞道:“告诉初七和璎珞,我去前头收药材了,让她们两个赶紧着也去。”

  说完拿着伞冲了出去,一头扎进大雨中。

  小丫头也取了件衣裳遮挡着脑袋,往旁边的厢房去喊初七和璎珞,这样大的雷雨声,璎珞根本没睡踏实,小丫头一喊即起来了,初七却困倦难耐,给璎珞催促着,方磨磨蹭蹭的穿衣服起床,等她出门,璎珞已经跑远了,她见雨大,又找了件油衣出来穿上,这才往前面去。

  此时地上雨水已经没过脚面,她啪叽啪叽的踩着水,跑的艰难,总算上了游廊避开了风雨,突然见游廊外那道巨石插屏处人影一闪,怎么看都像达春,于是站住仔细去看,隔着漫天雨帘,达春跑走的方向像是康熙的住处,初七心里纳闷,下半夜达春去见皇上作何呢?

  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翻出游廊去追达春,好在达春没有跑太快,躲躲藏藏的,做贼似的,前面出现了一队巡逻的御前侍卫,达春忙将自己隐蔽在一丛花木后。

  果然有蹊跷,初七冲过去一把按住他:“你想干啥?”

  雷声轰鸣,雨声也大,达春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御前侍卫呢,没防备她会出现,唬了一跳,一回身,大擒拿就将初七制服在地。

  初七嘴巴啃了泥,又不敢大声嚷嚷,压抑道:“喂喂,是我。”

  达春将她拎了起来,同藏于花木丛中,问:“你来作何?”

  初七不停吐着,牙齿缝里都是泥了,气道:“我还问你干啥呢?你是不是想杀皇上?”

  达春一怔,自己的心思怎么轻易给这个丫头看穿了,狡辩着:“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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