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媓_佛佛【完结】(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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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嗯了声,临走告诉玉醐和宜嫔:“你们两个守在这里。”

  说是守在这里,是软禁的委婉说法,郭贵人中毒她们两个其中之一难逃干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玉耕儒也让康熙留了下来,只是他是男人,不宜在正殿多停留,于是往偏殿去吃茶打盹了。

  康熙一走,佟贵妃等人也纷纷离去,郭贵人还在沉睡,宫女们也不敢出声吵扰,殿内突然间静了下来,玉醐心里有事,对那几个宫女道:“有我和宜嫔娘娘在呢,你们先下去歇一歇吧,等下贵人醒了,少不得你们来服侍。”

  宫女们就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殿内只余玉醐同宜嫔,宜嫔觑了眼炕上的郭贵人,一动不动,虽生如死,宜嫔忽然极短的笑了声,看玉醐道:“你是有话问我吧?”

  果然聪明,玉醐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娘娘为何想害自己的亲妹妹?”

  宜嫔顿了顿,然后拿起小剪刀将过长的烛芯剪短了,烛火突然一亮,映着她皎月般的脸庞,她举着小剪刀看着,和颜悦色突然变成横眉立目:“我知道瞒不住你的,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我不妨直说,我只是在帮小妹做她想做的。”

  玉醐难以置信这话是出自一个手足亲人的口:“郭贵人是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你们既是亲姊妹,又是共侍一夫,皇上很在意这个孩子,娘娘是不是该劝说郭贵人,而不是帮她残害无辜。”

  她一副诘责的口气,宜嫔不以为然道:“你这样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这个小妹,还记得当初我曾向你讨教如何能让小妹不进宫么?”

  玉醐点头:“记得。”

  宜嫔眼皮一垂,无尽感伤道:“我之所以敢背着皇上向你讨教这个法子,就是因为了解我这个小妹,她性子非常固执,小时候,因为绣了个帕子给母亲说不好,她就剪坏了她房里所有的帕子,最后还不解气,连衣裳裙子都剪坏了一堆。”

  这脾气是够吓人的,玉醐继续听下去。

  宜嫔擦着椅子坐了,神情倦怠:“更大的原因,小妹同表弟两情相悦,而父母嫌表弟没有功名,小妹就对父母说,她如果不能嫁给表弟,就一死,她说到做到,三尺白绫将自己掉在房梁上,那以后父母不敢逼迫她了。”

  玉醐不知这位郭洛罗氏家的三小姐,到底是勇气可嘉,还是愚蠢至极。

  宜嫔唉声叹气:“一个偶然的机会,皇上见到了小妹,匆匆一面,并不了解小妹的为人,执意召进宫来,父母不敢违抗圣旨,小妹同表弟私奔也未能成功,进宫后一直想着法子逃出去,不想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为此她闹得很凶,甚至服食了夹竹桃,想把这个孩子打掉,偏这孩子命大。”

  玉醐实在不敢恭维郭贵人的做法,你可以不喜欢那个男人,但你怎么能不爱腹中的孩儿,这是你的骨肉啊。

  宜嫔看过来:“玉姑娘你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即使那孩子没打下来,中了毒,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孩子恐怕也难以是个健全的,到了那个时候,皇上还会喜欢这个孩子么?非但不好喜欢,还会连带厌恶小妹,而后的几十年,小妹便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她深陷宫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其实,还不如死了,那样便可以一了百了。”

  道理似乎都对,玉醐道:“娘娘是不是还漏了一条,娘娘是怕皇上厌恶郭贵人的同时,将娘娘你株连了吧。”

  宜嫔凌然一笑:“这也没什么不对,我在宫中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岂能让小妹给毁了前程,并且即使我不帮她,小妹早晚也会自杀的吗,因为表弟为了她进宫的事,自宫明志,成了废人,小妹感觉亏欠表弟的,必然也会以死相谢。”

  一个自宫,一个想死,还真是奇葩的一对。

  但无论怎样,玉醐道:“这本是娘娘的家事,亦或者是宫里头的事,我也没想多管,可是娘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皇上跟前说是我给郭贵人服食的银杏果,娘娘是不是觉着我在宫里人单势孤,又是个奴才,便好欺负,娘娘你错了,人怕逼马怕骑,逼的急了,我不会忍气吞声的。”

  宜嫔摇头:“我是不该诬陷你,可是我这也是别无法子,可着宫内,唯有你,皇上不忍杀之,若让皇上知道这事是我做的,至少也给打入冷宫。”

  她的话或许是真,玉醐还是道:“皇上杀不杀我,那是另外的事,我只是不能背负这样的罪名。”

  突然想起父亲还在偏殿,而今自己就要离开宫里,计较这些,只能扯出一堆的麻烦,到时更难脱身,于是转换了语气道:“这事我会想法子替娘娘遮掩过去,希望娘娘好自为之。”

  说完丢下一句:“我去趟茅厕。”

  出了正殿立即来到偏殿,见父亲正于桌前黯然独坐,玉醐唤了声:“爹。”

  玉耕儒立即站了起来,朝她后头看了看,见没有旁人,急匆匆道:“长话短说,你的信爹看了,可是醍醐,这太危险了,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没等说完,玉醐一把抓住他的手:“爹,若是让我嫁给皇上,到头来我也是一死。”

  正文 295章 玉醐自戕

  忆及当年事,夫人还健在,夫人说,不求女儿嫁得富贵,只求女儿嫁得如意。

  而今夫人与自己天上人间相隔,玉耕儒有心劝说玉醐,却又怕夫人在天之灵怪罪,试着道:“皇上待你,真的不错。”

  玉醐凝视着父亲:“爹,我不是为了将军,我是为了我娘。”

  如是,玉耕儒喉头哽咽,再不知说什么。

  玉醐摇了摇他的胳膊:“爹,机会难得,刚好宜嫔诬陷我害了郭贵人,您只要一指头戳下,我就落个畏罪自杀,然后您将我接出宫去,我便自由了。”

  玉耕儒却将脸色一沉:“不行,你怎么能背负这样的罪名呢。”

  玉醐急得直跺脚:“除此之外,我没有该死的理由,我根本不屑于宫里头的人天下的人乃至皇上怎么看我,横竖宜嫔只是诬陷,并无确凿的凭据,我瞧皇上的意思大抵没信她的话,所以即使我背负这样的罪名,皇上亦不会将身死的我怎样,更不会株连爹你,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玉耕儒还是犹豫:“爹点了你的死穴,可以救活你,但不能超过三个时辰,倘或三个时辰之内不解开你的死穴,你就真的死了,醍醐啊,你人在宫中,一旦皇上下旨不准爹将你接出宫呢?或是有别的什么事给缠住,这太冒险了。”

  玉醐焦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除非让皇上知道我死了,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我……”

  声音忽而低了下来:“他对我的感情,我信是真的。”

  正是因为了解康熙对她的感情,若不棋行险招数,怎能让康熙死心。

  玉耕儒道:“或许你娘不会怪你嫁给杀她的仇人,毕竟也不是皇上亲自动手,这事也可以说是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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