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媓_佛佛【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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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国之地,千里冰封,坚硬的土地如石头,镐头都刨不动,李伍吩咐那些戈什哈,丢到山下,横竖蒙江镇四面环山,随便找个地方一丢,毁尸灭迹。

  做好这一切,李伍回来复命,这个时候已经是五更天了,蒙江这地方,若是换了夏日,四更即天亮,眼下是冬日,太阳出来的迟,此时窗户处晨光熹微,巴毅负手站在那里看着窗棂上喜庆的剪纸出神。

  李伍进来,打了个千道:“将军,都料理好了。”

  巴毅也不回头,只轻轻的嗯了声,忽而低吟道:“人之患,束冠立于朝。”

  此言据说是春秋时大盗盗跖所言,意思是一个人最大的可怖是,一旦戴上官帽子,便忘记初衷,禽兽不如了。

  巴毅说这话时,是想到了孙禄山,蒙江之患,药材之案,他怕的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孙禄山实乃罪魁祸首。

  李伍读书不多,不知这句话的意思,更不知其出处,听了个囫囵,愣愣的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巴毅微一沉吟,道:“去李家庄。”

  李家庄,即木帮帮主李青若的家,李伍看看窗户,苦着脸道:“将军,您一夜没睡,这时辰李小姐也在睡觉呢,能不能等天亮再去呢?”

  巴毅如梦方醒,抬抬手:“行了你去睡吧,天亮后让达春通知玉醐,他两个随我去李家庄。”

  听闻让达春去通知玉醐往李家庄的事,李伍抽动嘴角想笑笑不出,尴尬道:“将军还在怪我呢。”

  巴毅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一凛道:“李伍,你跟了我多年,我对你颇多信任才让你当了侍卫长,可是在蒙江这几天你很是让我失望,身为男人,有可为有不可为,玉醐是个女孩子,你几番出言不逊,又擅闯她的房间,实在不是一个大男人所为,若非念在你同我出生入死过,我该以军令来责罚你。”

  李伍试着替自己辩驳:“标下是觉着,玉醐是马官,是同其他侍卫没什么区别……”

  没等他说完,巴毅怒道:“她还是个女孩子!”

  李伍忙垂头:“嗻,标下明白了,以后会注意的。”

  巴毅粗重的呼出一口气,显然是非常生气,沉声道:“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他说的极慢,一字一句,皆是军令如山的口吻,李伍亦是服从的说了声:“嗻。”

  待李伍退出,巴毅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子,然后合衣往炕上躺了,一边想事情一边慢慢睡着。

  睡得晚,仍旧起的早,下楼简单用过早饭,就吩咐达春:“今个你同玉醐随我去李家庄。”

  达春应了,四下里找玉醐,没有,知道她在后头的马厩喂马,就跑了去。

  听说要自己随着去往李青若的家,玉醐有点担心的问达春:“那个齐光,她会不会藏在李家庄?”

  达春摇头:“当然不会,她是凶手,哪个凶手会藏在自己家里。”

  玉醐神思恍惚道:“也说不定,既然你这样聪明的人都觉着她不可能藏在家里,她大概就觉着谁都想不到呢,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

  达春没能完全明白她的话,只催促她赶紧把马喂好,将军等下就要动身了。

  玉醐应了,小跑着把所有的石槽子都添了草料,几十匹马,即使有达春帮忙,她亦是累得气喘吁吁,完成本职之后,忙回房将自己拾掇干净,又偷偷的在靴子里藏了把刀,那是客栈厨房偷来的,一柄半尺多长,用来在某些菜蔬上雕刻花纹的小刀,长久不用已然生锈,她还在碟子边缘磨了磨,算是自己的兵器。

  三人在客栈门前上了马,巴毅穿戴家常,不过是貂皮大氅水獭帽子牛皮靴子,达春和玉醐从主,各自也穿了便服,达春仍旧是翻毛的皮袍,腰间勒一条皮带,宝剑插的皮带上,及膝的靴子里塞满了靰鞡草,而玉醐,棉袍子棉帽子,学着当地人做了副棉手套,虽然抓缰绳有点费劲,但可以保暖。

  李家庄距蒙江镇十多里路程,三人骑马片刻即到,遥遥望着横亘在大山脚下的李家庄像一头猛兽,上百户人家,一水的的木头房子,房顶是当地特有的木瓦,只是积雪下木瓦只在向阳的这面能看见,庄子前面是条冰封的河,以这条河为屏障,上面设了吊桥,李家庄俨然一个城堡。

  想着那个千娇百媚的李青若统领着偌大的木帮,又拥有这么大的庄子,玉醐感叹人不可貌相,继而想起齐光来,那女人何其歹毒,连杀几人,而今在逃,蒙江镇的百姓为此议论纷纷,也是人心惶惶,想着齐光或许藏在李家庄,玉醐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听说蒙江有不利于将军的传言。”

  她的意思,齐光杀人的原因,知道者甚少,是谁传出去的呢,这事巴毅该慎重对待。

  巴毅却领会了另外一层意思,以为玉醐怪他无形中害死了那几个女人,就道:“你怎知齐光杀人真的是因为本将军。”

  玉醐愣住,忽略了自己的那个问题,用心在巴毅说的这句话上。

  巴毅接着:“看任何事情,不要只看表面。”

  随后道:“告诉庄丁,就说我来拜访李帮主。”

  正文 031章 正式出场

  但听吊桥吱嘎嘎放下,庄子的大门又徐徐打开,以李青若为首,呼啦啦迎出一队人马,待过了吊桥到了玉醐三人面前,才发现这些个短打扮的壮丁竟都是女子。

  长白山木帮源远流长,到李青若手中已然不知历经了多少代,只是女帮主,她是亘古第一人。

  其实她之前有个兄长的,不料在她十二岁那年,其兄长病故,她成为独女,于是老帮主百年之后,只能由她接管了木帮。

  起初她做帮主的时候,很多人不服气,嘲笑她是母猪戴帽子装爷们,后来见她一点点的把木帮发扬光大,那些嘲笑她的人也就甘愿臣服于她的脚下了。

  还是在她父亲那一辈的时候,木帮没有帮主一说,领头人叫大柜,就是某一季伐木、放排说了算的人物,所以那时的老板不是固定的,只要你有权势有财势官道上有靠山江湖上有名望,你就可以成为大柜,网罗一些人上山伐木下河放排了。

  当大柜得知某些地方有技艺过硬的木把,就带着银子到了那里,先使些老钱,所谓老钱,即替那些木把们把住店吃饭嫖暗娼赊欠的账都还清了,然后签字画押,带着他们或是上山伐木或是下水排放,因为欠大柜的钱,这些木把们就失去了人身自由,成日的为大柜卖命。

  李青若父亲在的时候,做了两季大柜,第三年给别人撬走了,他心有不甘,遂起了让木帮永远姓李的念头,于是放暗箭使冷枪,把自己的对手都打败,他就扯出一面旗,上写“长白山木帮”,并自封帮主,还用银子笼络住了一些技艺好的木把投身在木帮内做了固定的头目,这些头目在山场子上,或是二柜或是把头或是爬犁头或是槽子头,在水场子上,或是头棹或是二棹或是尾棹。

  就这样,木帮算是真正成立了,并规定世袭,还请了官府的公文,封了儿子做世子,即木帮未来的继承者,有钱能使鬼推磨,另外一件事,他还把当时所住的二道坎子更名改姓成了李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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