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见他没有开口问,不得不自己道:“可着后宫,容貌娇丽的不少,琴棋书画俱佳的也不少,可是独独缺个会下厨的,我之前也没想过,玉羞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会下厨做饭。”
康熙听出了端倪,忍不住问:“玉羞是谁?”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看向苏麻喇姑道:“瞧见没有,选秀的事他忘了一干二净,自己钦点的人,都不记得了,想来这身上的病还没痊愈。”
苏麻喇姑只得替太皇太后介绍玉羞:“万岁爷忘了也不稀奇,毕竟玉贵人才进宫没多久。”
太皇太后点头赞同:“说的是呢,若非如此,皇帝怎会不识玉羞呢,她父亲是武英殿大学士,她哥哥在河间府做知府,她叔父她舅父甚至她姨父姑父,一家子忠良,选秀的那天,佟贵妃一眼便相中了她,得皇上恩准,留了牌子,进宫即册为贵人,宫中皆知,偏偏皇帝倒忘了。”
康熙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选秀或是钦点,不过都是按照规矩做事,他没有特别上心,所以不大记得。
看来太皇太后对这个玉羞非常喜欢,继续夸奖道:“玉贵人美貌,又贤淑,还做得一手好菜,连糕点都花样百出,难得她这个大家闺秀,换了旁人,那样的家世必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肯下厨做饭呢,我问过她,她说,女人家,早晚要嫁人的,伺候好自己的夫君,才是女人的本分,厨技,便是其中之一,你听听,说的多好。”
康熙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太皇太后见他似乎不大热心,知道他心里仍旧放不下玉醐,可是又不好提及,便用玉簪说事:“玉妃自打生下小阿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康熙不解:“孙子倒没发现,玉妃怎么了?”
太皇太后道:“养了一个月,丰腴了不少,比先前更耐看了,同玉羞倒是几分相像,真如一对姊妹花呢。”
左一个姓玉,右一个姓玉,康熙深知皇祖母的用心,无非是怕他忘不了玉醐,从而变得颓废委顿不振,康熙左右看看那些嫔妃,道:“你们都下去吧,朕同太皇太后说几句话。”
嫔妃便依言退了出去,苏麻喇姑也屏退了其他宫女,只自己留下伺候太皇太后和康熙。
殿中清静了,康熙才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是担心孙子放不下玉醐,对么?”
太皇太后一愣,早应该知道孙子聪明睿智,焉能看不穿自己的心思呢,慈蔼道:“皇祖母不是担心别个,只担心你的身子。”
康熙笑了笑,虽然那笑里殊无欢喜之意:“玉醐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而大清的江山社稷,比一个死人重得多。”
太皇太后终于释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能够如此想,皇祖母还有什么不放心呢,皇祖母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心里装着的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大清的江山社稷,所以皇祖母早知道你是个好皇帝,不像你父皇……算了,都过去了,还提那个作何呢。”
康熙也道:“是啊,都过去了,父皇如今也成为世外之人。”
太皇太后苦笑:“他当皇帝的时候,心也不在红尘之内,但你不同,你必定会成为千古一帝。”
康熙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描绘着玉醐的影像,然后,一点点的,又在心里将她抹去。
这时太皇太后对李连运道:“我瞧皇帝身子大好了,今晚叫敬事房准备伺候着,玉贵人的绿头牌,也放进去吧。”
李连运应着:“嗻。”
康熙明白太皇太后的用意,就像太后将玉簪放到自己身边一样,都想替代玉醐,可是,玉醐就是玉醐,她不是玉簪玉羞,她是蒙江镇外,骑着马,竟然让自己这个天子跟在马下跑的人。
正文 347章 神秘死者
出了正月,依旧是冷,只是不比冬月腊月冷的那么吓人了,偶有南风吹过,积雪大面积的融化,预示着蒙江的春天即将真正到来。
这天清早,巴毅正在房中洗漱,练功之后,出了一身的汗。
“额驸,苏大人来了。”某个侍女进来禀报。
巴毅一边拿着手巾擦脸一边吩咐:“请去花厅,告诉公主没有?”
那侍女道:“苏大人说来找额驸。”
一般的,苏俊卿来公主府,必然以见上官云衣为先,今儿有点奇怪,巴毅将手巾丢在铜盆里,拔腿来到花厅。
苏俊卿正在里头喝茶,见巴毅到了,起身相迎,没待巴毅问他因何而来,他开门见山道:“玉小姐的那个烧炭作坊,有人挖出了尸骨。”
巴毅一愣,玉醐的那个烧炭作坊早就废弃,新的作坊正在修建,他还知道玉醐当初想查一查那作坊是如何爆炸并坍塌的,可是一直苦无线索,而今居然出现尸骨,这或许就是那作坊突然坍塌之谜,他示意苏俊卿坐,自己于条案的这头也坐了,道:“你说的详细些。”
苏俊卿便讲述起来,事情的起因是,有几个当地的百姓,早听说烧炭作坊毁了,便琢磨或许能从里面挖出一些炭出来,天寒地冻的时候没动手,眼瞅着天气转暖,那几个百姓便开始挖掘,果然挖出一些烧好的炭,谁知同时也挖出一具尸体,因天冷,那尸体并无腐烂,只是面目全非,应该是当时窑房爆炸所致,那几个百姓于是报了官。
巴毅问:“那死者现在何处?”
苏俊卿道:“义庄存放呢,额驸你也知道,我虽然做过知县,而今又做着佐领,却从无经手过一桩命案,所以……”
有点难以启齿,只赧颜看着巴毅。
巴毅点头:“我同你去看看。”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二人离开公主府即赶到了镇子西郊的义庄。
这个义庄是当年参帮大当家所捐建,意在给那些无主死者一个安尸之地,虽然蒙江是个小地方,但从关内来此闯荡的人并不少,比如木帮的木把,多是外地人,还有参帮,来此的外地人有的是走投无路不得不背井离乡,更多的是梦想来此挖参采药发财的,多少人没发财,却将命丢在此地,尸首无人认领,就存放在义庄,后经衙门出人,将那些尸首埋掉。
巴毅与苏俊卿到的时候,见义庄门口守着些士兵,晓得这是苏俊卿的安排,巴毅忽然觉着,这个心术不正的苏俊卿现如今已经脱胎换骨了,大概,能够经常看到上官云衣,这才是苏俊卿无穷的动力。
进了义庄,直接来到停放那尸首的屋子,巴毅见那木案上的尸首黑黢黢的已经烧焦,根本无法辨认容貌,所以,这死者的身份也就无从得知。
苏俊卿见他浓眉紧锁,道:“额驸也觉着这案子没法查是么?”
巴毅猛然清醒似的,一笑:“我只是在想,玉醐那个作坊的木把并没有少了一人,那么这个死在窑房内的人是谁呢?他为何进入窑房?他又是如何进去的?”
苏俊卿就像拨云见日,心头也亮堂起来,惊喜道:“原来案子也可以从别处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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