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媓_佛佛【完结】(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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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将书扣在桌子上,心知肚明她为何不要,想着若是巴毅送的,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收下,并从此珍藏,康熙有些不高兴,眼底有薄薄的怒意,语气倒是平淡:“朕给的,你只管收下。”

  玉醐摇头:“奴才是草民,但也知道这物事并非平头百姓该有,皇上想赏,就赏赐给奴才银子吧,这物事不当吃不当喝的,奴才断不敢要。”

  康熙声音突然轻柔起来:“你随朕回宫,从此你就不再是草民。”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玉醐捧着东珠的手一抖,竟不知如何说话了,康熙就专注的凝视她,等着她的回答,李连运一旁侍立如根僵硬的冰柱子,谁都不说话,房里就静得诡异,耳听外头起了风,扑在窗户上呼哒呼哒,还有枯叶哗啦啦掠过地面,玉醐的心陡然哀凉,想起在京中的家里,每到春日多风沙,夜里刮的厉害她不敢一个人睡觉,丫头陪着也不成,非得拉了母亲来,十三四岁的姑娘了,瑟缩在母亲怀中如同小孩子,母亲就哼着小曲哄着她,她就慢慢的可以睡着,而后母亲就轻手轻脚的给她掖好被子,再离开她的绣房回到上房。

  而今母亲没了,都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她一时爆发了脾气,很想把这串珠子掼在这男人的脸上,最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平复下心情道:“奴才在为母亲受制,哪都不能去。”

  康熙挑了挑眉,问:“你母亲?”

  玉醐平静道:“家慈已故。”

  康熙点了下头表示明白,又道:“朕只是要你随朕回宫,并无其他打算,没人不让你为你母亲受制。”

  回宫的意思是什么,玉醐冷笑,手擎的有点累,徐徐垂了下来,明知道巴毅还有父亲不会同意她说以下的话,可是巴毅和父亲并无亲眼目睹母亲的死,无法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痛苦,所以她将巴毅和父亲的叮嘱丢到一边,因为哽咽嗓子有点嘶哑,放下手大胆的直视康熙问:“皇上可知道奴才的母亲是怎么没的?”

  康熙容色微顿,思量着玉醐这话的意思,一时间猜度不到,但隐隐觉着或许与己有关,因为,他看见玉醐眼中迸发出慑人的光芒,他道:“你可以讲给朕听。”

  此时的玉醐心里满满的都是恨,却也没忘记这样一宗,父亲死而复生,倘或自己再触怒皇上,会不会牵连到父亲呢?

  于是,在心里对自己说,鸣金收兵吧,母亲不常教导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么。

  她临时做了修改:“家慈的事不说也罢,这珠子还请皇上收回,医治御马实乃举手之劳更是奴才该做的,奴才若收了皇上这么大的赏赐,怕给家父训斥。”

  总之,她是抵死不想要。

  康熙心里感叹,这姑娘,岂止是匹烈马,简直就是只关东虎,越是难以接近,越是不容易驯服,越是让康熙感觉新鲜,比之宫里那些被规矩束缚了个性的嫔妃,玉醐犹如开在山野间的花朵,扑面而来的,是鲜活的生命气息,而宫里那些嫔妃,言语有规范,行止有规范,打眼一看,除了面貌不同,性情如出一辙,是以康熙认定了玉醐,但不想逼她太紧,感觉彼此间就像猫逗耗子,一点点的玩吧,总之你是跑不出朕的手心的。

  康熙看了眼李连运:“是你的馊主意,还不赶紧拿回来,另行赏她银子吧。”

  李连运颠颠过去把玉醐手中的东珠取了来,又颠颠呈给康熙,康熙接过顺手戴在脖子上。

  玉醐倒吸口冷气,原来这珠子是他的帖身之物,幸亏自己没收下,否则可真是说不清了,上官彧那枚剑坠子还没归还呢,好歹上官彧是自动悔婚的,归还倒也不难,而眼前这位可是皇上,假设自己收了那珠子,即算是收了他的感情,想归还,只怕势必登天,听说另赏自己银子,玉醐叩头谢恩。

  康熙挥挥手:“去吧,更深,早点歇息。”

  玉醐告退,出了房门仰头看天,见那天黑得像锅底倒扣,知道又要下雪了,风裹着一片树叶啪的打在她脸上,痛,她揉了揉,噔噔往自己的住处跑,半路看见两条人影从一假山后闪过,看着像巴毅和周孔孟在并肩而行,她没敢打扰,绕路回了自己的住处。

  对,方才那两个人就是巴毅同周孔孟,今晚巴毅突然有兴致,拉着周孔孟道:“走,一醉方休。”

  正文 081章 恃宠而骄

  春雪如棉,扬扬洒洒,未几庭院中便铺了薄薄的一层,踩在脚下绵软无声,巴毅拉着周孔孟来了自己房里,分坐于八仙桌的两厢,早吩咐厨子备下了酒菜,天冷,厨子就挎着个八宝盒子抱着一坛子酒送了过来,此时一样样的把那菜从盒子里拿出来,还烫手呢。

  周孔孟笑呵呵道:“将军有话就说,你我之间何必闹这种虚文。”

  巴毅先推了杯酒给他:“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喝酒。”

  然后,彼此对饮一杯,放下酒杯周孔孟道:“这你就不老实了,明明心里惦记着,却在我面前装无所畏惧。”

  分明是说到巴毅心里,他只笑不言语,然后举杯敬向周孔孟:“一直以来多蒙哥哥照拂,我这人不大会说话,一切都在这杯酒里了。”

  他先干为敬,周孔孟随之,然后周孔孟抹了下嘴角的酒水道;“我这条命还不是你救下的,甚至救了我三次,但哥哥给你一句明白话,放手吧,对方是皇上,而你是臣子,胳膊拧不过大腿,何苦呢,再说你也马上要成亲了,先不说漱玉格格花容月貌,人家可是达尔罕王的独女,娇惯着,又是太皇太后做的大媒,你这是多大的风光,别辜负了。”

  周孔孟一针见血的指出,巴毅为了玉醐想同康熙斗,最后只能是身败名裂。

  巴毅容色迷离道:“你我朋友多年,你该知道,我并非是因为怀着一己之私才想阻止玉醐进宫,刘妃是怎么死的,你知我知皇上知,宫闱之乱,天真无邪的玉醐是不能适应的。”

  周孔孟无奈道:“难道因为一个刘妃,皇上就因噎废食再不选妃了吗,更何况皇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巴毅点头:“皇上越是对玉醐好,玉醐就越危险,她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个刘妃背后还有高士奇撑腰呢,高士奇可是个老江湖,还不是铩羽而归,败给了后宫那几个女人。”

  周孔孟嘘了声,随后东张西望,小声道:“咱俩快别说这个了,一提到后宫那几个女人,我这脖颈子就冒阴风。”

  巴毅含着时有时无的笑:“连你都怕,何谈玉醐。”

  周孔孟夹了颗丸子,太滑溜,想送入口中,半路那丸子掉了下来,眼看落在菜盘子里,如是势必会溅他一片菜汤,巴毅眼疾手快,一双筷子在他手中灵活到让你看不清状况,那丸子已经给他夹住,然后稳稳的放到周孔孟面前的菜盘子边缘,周孔孟重新夹起吃了,老朋友,不拘小节,他一壁吃一壁道:“又能怎样,皇上认准了,想必太皇太后这次都管不了。”

  是啊,皇上再不是那个躲在皇祖母身后玄烨了,羽翼丰满,英明神武,哪个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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