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太轻了。”
“对沙来说,是风太大了。”
小语看着楼年,半响才笑着说:“师兄看得透彻。”
其实斐子隐那句“小语,怎可这般无礼?”若换成楼年来说,想来是不会令小语失落至此。
因为是斐子隐,寸风才能引起飞沙弥漫。
小语深吸一口气,推开木窗,搬来一张板凳坐在窗前看落花。
最后梨花落得过于纷乱,她一脸茫然。索性捡起几片花瓣,书信告知楼年,大意是想搬到颠世殿住几天,一来可以陪他看戏解闷,二来可以帮他约昀芩师姐一同喝茶看戏,三来可以顺道尝鸽灵的新菜式。
楼年接到来信,便谴了仙鹤过来接小语到苓苑小住,并让鸽灵搬到苓苑与小语作伴。小语感恩楼年的体贴,在颠世殿小住的那几日天天携着苑中收集的清露到悠然居找楼年煮茶看戏。
在颠世殿的那几日,楼年觉得黄昏时分苓苑的晚景较好看,便将戏台也搭了一个在苓苑的画楼上。昀芩听闻小语在苓苑小住,到苓苑寻小语时倒是与楼年碰了几次面。起初小语天天往悠然居跑,三天后变成楼年天天往苓苑跑。
第二十六章 明媚为谁
有一日天大亮,小语推开房门便看到鸽灵坐在门口打瞌睡,小语看着鸽灵的小脑袋还未反应过来,鸽灵倒是见小语出来了就马上跳起来激动地说:“语师叔,你醒了!”未等小语回答,便更激动地说:“语师叔,你猜最近堂庭的八卦主角是谁?”
小语立马想到斐子隐和虞滢,心里掠过一丝酸涩,她不自然地说:“鸽灵,这些八卦过一段时间就消失了,小语不甚关怀。”
鸽灵如释重负地说:“师父向来对此种事情不介怀,如今语师叔也看得开,那鸽灵就不用担心山中弟子的八卦传到语师叔耳中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小瓶划秋浆一饮而尽,万分轻松。
小语在脑海中将鸽灵的话再过了一遍,才不确定地问:“八卦的主角不是子隐师兄和虞滢师姐?”问完又觉得心虚,于是又加了一句:“而是楼年师兄和昀芩师姐?”
鸽灵正把小瓷瓶装进袖中,头也不抬地说:“都不是啊,是师父和语师叔你呀。”
小语扶了扶额角,说:“鸽灵,小语觉得许久没有见到梨花,怪是想念的,我想今日就回镜世殿了。”未等鸽灵反应过来,已经捡起一片落叶在上面写了辞别信交与鸽灵,还不忘交代一句:“料想楼年师兄还没醒来,就劳烦你将此交与他,小语告辞了。”
鸽灵接过辞别信,正欲开口,小语却已腾云飞去好几十丈远。
堂庭有一处大殿向来与八卦绝缘,而小语与斐子隐刚好都住在这一处大殿,对此小语甚是安慰。回到镜世殿的前几天,她一直在房中安静修心,直至有一天她又在房门口见到鸽灵。
鸽灵说她家玉树临风的师父与她家温柔典雅的师叔近日不知为何,连打个照面都没有互相搭理,又说她家玉树临风的师父在颠世殿连戏都不看了,只一味地吹箫,听得她都极度惆怅。
小语觉得自己和楼年师兄算得上是患难之交,自己对楼年师兄如今的境遇不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于是打算和鸽灵到颠世殿走一遭。却不想在半路截下了门下弟子的一个任务,说是在凡间的东边有一处大漠,大漠中有一名散仙与大盗夫妇合伙掠夺百姓的财物,弄得人心惶惶,百姓穷困潦倒。
这类任务向来由门下弟子所接,也是个历练的机会,小语用三坛梨花酿换来这个任务,其实是为了带楼年到凡间散散心。
小语打心里觉得自己这个患难之交很是有心,够义气。
“语师妹,你不觉得此番你我主动同去凡间,会让门下盛传的八卦再多持续一段时间么?”楼年忧虑地说。
小语惊讶地看着楼年,又没忍住地围着楼年绕了一圈,确定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平日里洒脱不羁的楼年师兄之后才不解地问:“楼年师兄向来洒脱,怎么也在意起空穴来风的八卦?”
“楼年自是不在意,只是在意被认真的人听到罢了。”他悠然地转身推开窗,再转过来时嘴角已经多了一抹狡猾的笑,他说:“到凡间散心的主意倒也不错,只要语师妹与你昀芩师姐说明楼年对她日月可鉴的真心便可。”
小语自是乐意,匆忙到寸风苑与昀芩说明一切,还将昀芩为误会她一事赔礼所赠的如意花带回到楼年跟前,使得楼年畅快陪她下凡间。
看到楼年那张春暖花开的脸,她迷糊地说:“楼年师兄,小语觉得此趟散心已经没有必要了。”楼年春暖花开的脸上又多了几缕阳光,他悠然地说:“有必要,很有必要。”
如果小语知道到凡间要和楼年扮演夫妻,还是恩爱夫妻,小语一定不会截下这个任务的。她刚在早已用仙术易容的楼年的帮助下照着刘氏的容貌幻化成功,便有一个人在房外猛敲门。那人边敲边说:“大哥大嫂,二当家回来了。”
“我与你大嫂随后就到。”楼年响亮的声音震得小语几分愕然,却是忘了紧张。
到得大厅,楼年和小语才知那位二当家便是他们要抓拿的散仙。楼年大步走向散仙,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句“二弟总算归来。”那散仙哈哈大笑几声,说:“劳烦大哥记挂,千谷和众兄弟此番可是大收获,一伙路过的商人马车中万匹丝绸,千两黄金都已被收于囊中。”
楼年亦大笑几声,与众人开酒畅饮。小语觉得楼年演技十足,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坏了楼年的计划,便悄然退回房中。
她问过楼年,抓拿一名道行尚浅的散仙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楼年只是随意地答她:“既然是散心,就无须快准狠,开心才是要旨。”小语觉得既然楼年师兄认为这样开心,那她这个患难之交的目的算是达到,便也没再说什么,陪着他开始尽心尽力地演戏。只是,在散仙断千谷面前,她总是心虚地躲开,深怕自己道行太浅被他察觉。
一日,断千谷直接在他们房前截住了他们,左右环视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问楼年:“大哥与大嫂练的是情意绵绵的乾坤术,千谷觉得大哥近来与大嫂之间有些疏远,千谷担忧大哥和大嫂功力反噬,故冒昧前来询问。”
这一日,斐子隐不巧在主峰的前殿听到了越说越火的关于楼年和小语的八卦,忍不住开了玄世镜。
于是,玄世镜中出现了这样一幕:为消除断千谷的疑心,楼年当着断千谷的面将小语打横抱起,绕过屏风往床榻走去,欲上演一出你侬我侬抵死缠绵的戏码。
“娘子,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脸红至此?”楼年捏起小语的下巴,嘴唇在她脸庞轻点,这一温柔且流畅的动作完成过程中,楼年死命给小语使眼色。从屏风外看,刘大盗温柔风流,但从小语的角度看,只见到他眼白多于眼眸,着实不甚好看。
在楼年眼睛近于抽筋时,小语突然说:“因想着时时刻刻都要见到你,适才你离开一会儿,为妻见到你心跳加速,遂脸红了。”语出惊人,楼年假装为她宽衣解带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缓了一阵才接道:“原是想我想得紧呀,叫为夫好生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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