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茵却对钟珍的话嗤之以鼻,「哼!那又怎么样?牛啊!牵到北京还是牛。男人对女人动手就是不对!」
「腾哥真的很后悔那次的事,他为了惩罚自己打腾嫂那两巴掌,回来后他差点废了自己的右手,如果不是我和参巴强力制止,搞不好他现在残废的就不只是那双眼睛……」想起过去种种,连何明屯这种大男人的眼神都忧苦了起来。「腾嫂……不,何小姐,你离开他的最初几年,他的确变得有些暴烈,生活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折,令他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一个经历那么多痛苦人,今日能够变得宁定泰然,真的是不容易了。如果可以,何小姐,请你原谅他过去加诸在你身上的那些痛苦,不要恨他吧!毕竟,他已经他付出了代价!」到这里,何明屯这么个大男人竟哽咽了起来。
何旖旎猛咽了口口水,鼻头不觉一酸。
常茵有点感动于这对兄弟的情谊,但又不得不劝道:「唉!谁没有磨难煎熬啊!何况,没有了爱又哪里来的恨?我们相信何旖旎早就原谅叶腾了,今后最重要的事是,麻烦你们这些好友劝劝叶腾,让他对小旖儿心了吧!因为,再一个礼拜,小旖就要结婚了,再这样纠缠不清下去、对小旖是很不利的,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不是对待所爱的方法吧!」
钟珍自然的附和着:「爱人,不一定要占有,有时候祝福比拥有更快乐。」
而何明屯接下来的一番话,则是让每个人部痛苦了起来。
「腾哥会祝福何小姐的,腾哥说过,何小姐根本不该跟着他过苦日子,腾哥很有自知之明……但我不晓得有谁能给他一些祝福?你们知道吗,今天我上山来,目的是要告诉他--他的父亲病危,正在台北的医院急救,我是来带他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的。」
偌大个客厅霎时一片肃静!阿典师刚折好绷带,闻言只有频频摇头叹息。
何旖旎则揣测着阿腾晓得他父亲病重之后可能的反应!「阿腾说过,他恨他父亲,我不认为他可能有多伤心?甚至,我想他或许不会有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的意愿。」
「如柏小姐说的,没有了爱,哪里来的恨?腾仔对伊的老爸是爱恨交织,就算伊心里怨恨父亲间接害死母亲,但亲情是天性,其实,伊对伊父亲还是有很深的孺慕之情,只是伊不愿表现出来罢了!」
何旖旎突然顿悟了:原来,苦难教会了一个人深沉。
而门外传来的叫唤,却吸引了客厅里众人的注意。
阿腾点着拐杖,脚步有点惶急,但脸上却充满了孩子气的笑容。「小旖、小旖,猜猜看,我找到了什么?酸梅汤耶!瞧,我只花了一点时间就找到了我们过去最美好的回忆,酸梅汤那!哈哈……」
「傻瓜!」没有经过思考,也没有衡量自己的腿伤才刚痊愈,何旖旎便直觉的奔向阿腾。
「傻瓜!傻瓜!傻瓜!无可救药的傻瓜!」她叠声骂他。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不堪,可是她却再次被深深的感动了,那混合着甜蜜与酸楚的感动。
「你说对了,在你面前、我一向是傻瓜,也一向无可救药!」他轻叹,精准的抓住她的手,送到唇畔亲吻,脸上写满柔情。
阿典师和何明屯的意外当然不在话下,钟珍和常茵则是吓得下巴差点掉了!
姑嫂两人惊讶的看着何旖旎和叶腾之间「自然」的反应,再错愕的互视。天哪!噩梦成真!何旖旎和叶腾「似乎」真的旧情复燃了!那泄漏在两人脸上的浓烈情感,说明了一切……
而阿典师一阵伪装的咳嗽,暂时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阿腾和何旖旎同时惊起,放开彼此。
何旖旎接收到来自常茵和钟珍那几近批判与质疑的眼神时,她只能抹去眼泪,逃避似的低垂眉睫;阿腾则是比时才发觉屋竟多了好几名不速之客。
阿典师来帮何旖旎拆绷带是意料中事;而常茵和钟珍的出现则令阿腾感到讶异;当何明屯沉重的说出上山来的目的之后,阿腾顿时像被抽掉了三魂七魄,整个人一晃。
「我爸病危?要我去见他最后一面。」他先是茫然的念着,仿如这些字眼对他并没有任何意义,然后他神情变得隐晦,教人很难对他的思绪看出一点端倪,唯有自他手中坠落,泼洒了一地的酸梅汤,像在表达他说不出口的悲凄。
何旖旎正在绿屋的客房里收拾背包。
在有「专人」接送下山,又没有天灾人祸阻碍的良好状况下,她终于可以顺利回台北了。
但她决意要陪阿腾去医院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钟珍和常茵紧跟在她身后、试着劝服她。
「小旖,我觉得这么做不对,哪有即将结婚的准新娘不回去准备婚礼事宜,却去参与人家的丧事,秽气啊!」钟珍频频摇头反对。
「我必须去!」既然做了决定,她哪还会顾虑到秽不秽气?
「为什么你『必须』去?又『凭』什么去?」常茵反问。
「凭……」她一时语塞,仿佛很难对自己的执意说出个所以然,但她知道阿腾现在十分需要她「阿腾的样了你们也看到了,他很无助,需要人扶持!」
「叶腾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怎么伤心啊!还有,别忘了何明屯是来帮忙的,他不算『人』吗?」扬扬眉,常茵摆明着不放弃。
「难道你们看不出来,阿腾他是个极会隐藏伤痛的人。河豚和我不同,我和阿腾……」
「我们看得出来,阿腾和你是老朋友兼老情人,如果我们再不赶紧制止,搞不好很快你们就会旧情复燃。」常茵直接讥讽她。「大陶算什么?因为关心你的脚伤,他推掉好几笔生意,搭今晚的飞机回台北。你有没有替他设想过?有没有考虑他的感受?你们的婚礼到底还举不举行?你究竟想置他于何地?」常茵咄咄逼人。
何旖旎努力听进常茵的数落,心里一阵糟乱,眼底一片泫然。
是啊!和阿腾相处的这十天,她竟鲜少想到大陶。
哦!这算不算是一种精神上的「出轨」?心理上的「叛情」?
何旖旎心惊的想着,但她同时他洞悉了一件事,她不能丢下……无法放下现在的阿腾。
「两三天,只要再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会成为大陶心目中最完美的新娘,我……」她捂着嘴哽咽着。
何旖旎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十分坚强,从不轻易哭泣,这个叶腾究竟有什么魔力?才短短十来天,就把何旖旎一向倔强独立,从不轻易向人表露自己弱点,不轻易懈下尊严与傲气的个性一古脑儿的消去。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两个好朋友都不觉的摇头低叹。
「咳,别哭了,小旖,我能了解,我和常茵都能了解。」钟珍贴心的拥抱她,轻拍她的背。是的,只要曾经历过爱情的人,有谁能不了解这种煎熬呢?
就连常茵这么天性乐观豁达的人,都不免在经历爱情的是非对错之后,变得谨慎异常,当然,这也正是她时时在鞭策提醒何旖旎的原因。可是,照现况看来,她的警告丝毫起不了作用,而何旖旎泫然涕泣的样子,又教她心软得不忍苛责了。「唉!好了,算了,小旖,不要再哭了,大陶那边我们会再帮你应付一下,至于婚礼的事,我们会拜托杰洛尽量帮忙,你也不必操心了,不过,总不能叫我们帮你试穿婚纱和拍结婚照吧?」常茵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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