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爷,夫人,”走上前来的是与葇亦一起长大的小女佣——玛丽莲。“毕雷斯爵士前来拜访,现正在起居间。”
“快请他过来这里吧!”爵爷精神微微一振,吩咐道。
对于寇尔的不时拜访,是这对夫妇在爱女失踪的这段日子来,唯一感到振奋的事。这位弗瑞瑟家的未来女婿并未因葇亦的失踪,而疏忽对爵爷夫妇的问候,反而更加殷勤探望,并在寻找葇亦的工作上大力援助。
葇亦的失踪让寇尔与弗瑞瑟家族的关系更加亲近,在爵爷与夫人来说,除了寇尔,当真没有别人能为他们的爱女遮风挡雨,呵护一生了。
“午安,爵爷!午安,夫人!”
寇尔踏着儒雅的脚步、高雅的风采来到这小亭里,从容自若地问安。
“坐下吧!寇尔。”经过这段不堪的日子,爵爷越发欣赏这未来的女婿。
“要喝点什么,寇尔?”夫人对寇尔的好感与爵爷一样。
“咖啡,麻烦了。”寇尔对一旁服侍的佣人轻声吩咐后,带着惯有的迷人笑容面对爵爷夫妇。“爵爷,夫人,我有葇亦小姐的消息了。”
“真的?”爵爷夫妇原本沉郁黯淡的眼睛登时一亮。
“是真的。”寇尔确定地点点头,保持迷人微笑。“歹徒很厉害,不但在我的眼皮下把小姐劫走,还将她绑到南非去!”
“啊?南非?”爵爷夫妇顾不得礼仪应有的泰然,脸上的惊骇显露无遗。
“天哪!葇亦,我的宝贝儿!”想像爱女受苦的模样,夫人更是潜然泪下。
“爵爷,夫人,先别慌!听我说,”寇尔现出稳如泰山的气度。“根据我锲而不舍的追查,发现这个歹徒与在台湾绑架小姐的是同一人。”
“什么?!”霎时,爵爷夫妇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据我的判断,他先前之所以在台湾会放小姐回来,是因为台湾地方小,要追踪起来,十分容易,所以他就等爵爷您一家人回来后,伺机而动。”
爵爷与夫人无法置信地对望一眼,这么说来,歹徒始终就盯着他们全家。
只听寇尔继续。“这回,他把小姐劫到南非,让我们在这里像热锅蚂蚁一样地四处寻找而徒劳无功,所幸让警方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惜仍嫌不足。”
这对急于探寻爱女芳踪的贵族夫妇对寇尔所说的,明白地点头。
“警方也有警方的难处,”爵爷惋叹地说。“这歹徒实在太狡猾了!”
“可是我就拿着这点蛛丝马迹,请各方面的人物大力帮忙,经过这些日子,总算找到小姐的下落。”寇尔刻意露出谦逊为难的神色。“爵爷,夫人,为了保护这些人的隐私,请您们原谅我无法告诉您们这是如何得来的消息。”
爵爷夫妇了解而感动地点头。“我们明白,寇尔。”
寇尔对眼前的夫妇投以感激的眼光,继续说。“其实,这名劫持小姐的歹徒叫‘飞狐’。”
“飞狐?”
“是的。”面对爵爷夫妇的不解,寇尔耐心解释。“他是道上极负盛名的杀手,下手之狠,简直……”说到这里,寇尔面现凄色,摇头继续。“只要从新闻里血腥的报导中,就能知道此人的心性如何,唉!唉!”
“天哪!那……那葇亦宝贝她……”夫人惨淡说着不禁痛哭失声。
“这个飞狐!”爵爷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怒恨交集。“究竟是要什么?”
寇尔黯然叹了口气。“既然他始终都不联络我们,我想,他要的,可能不只是钱就能打发得了的。”
“这个飞狐!”爵爷又急怒又惊痛,不禁咬牙愤恨骂道。
“先别激动,爵爷,”寇尔盯着爵爷夫妇痛心疾首的神情,语气现出忍辱负重。“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小姐的平安,虽然……虽然……”他欲言又止地顿了顿,低声继续。“我听说小姐被注射重剂吗啡,所以变得意识浑噩,不知所云……”
“什么?”对珍爱宝贝女儿的爵爷夫妇来说,这无异是雪上加霜的消息。
“但是,无论小姐变得怎样,”寇尔显出真心的激动。“我一生唯一的新娘,只有小姐一人,请您们要相信我!”
“寇尔……”夫人稍干的眼眶又为眼前的寇尔感动落泪。“噢!寇尔,我真为葇亦感到庆幸!”
爵爷忍住心头的激动,眼眶的微湿,感怀地看着寇尔。“寇尔,谢谢,这一切幸亏有你在!不论葇亦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个幸运的女孩!”
“不!”寇尔的蓝眼闪着真挚的光。“葇亦才是我幸福的泉源。”
在这花木扶疏,秋风微拂的庭园里,没有人听见寇尔心底得意的笑。
法国航空的七四七客机从阳光灿烂的云端,钻过厚重的云层,缓而平稳地降落在巴黎机场。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我们现在抵达巴黎机场,当地时间是……”
听着机舱内最后的广播,飞狐心情复杂地看着机窗外工作人员的往来,凝视的眼光随着笼在心头的思绪调到倚在自己肩上合眼熟睡的清艳面庞,不觉微微一笑,下意识握了握始终停留在掌中的柔似无骨的小手。
“喂!该醒醒了吧!”实在舍不得扰乱如此甜美的睡容,但没有时间了,他在葇亦额上吻了下。“大家都走光喽!”
“我没有睡着,”她缓缓睁开眼睛,一层不安的薄雾微微遮住了那对湖水般的绿瞳。“我只是……好怕!”
飞狐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看入她惶惑的眼眸。“前面的路也许难走,可是还是得走!这是老狐狸说的,”他在她唇上印了一吻。“无论你必须怎么走,我会看着你,这是我说的!”
葇亦不由得绽出笑靥。“我想我没那么喜欢你,我只不过是很爱你而已!”她顽皮地说。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凝视她绿眸的深情不变。“走吧!”
机场海关的大排长龙最是令人不耐,但对缓缓走入等待队伍的葇亦与飞狐而言,这样的长队,似乎仍嫌短了点。
葇亦倚在飞狐温暖厚实的怀中,让他健壮的胳臂将自己紧紧搂着。
尽管自始至终,飞狐都不曾对她许下任何承诺,也不曾对她有过任何要求,但她十分明白,她的心灵、她的魂魄只要有飞狐为伴,不论天涯海角她都能去。
她早就应该告诉父母要终止她和寇尔的婚约,早就应该让父母了解,能够为她遮风挡雨,呵护她一生的人,不是寇尔,而是飞狐!
自己过去到底在害怕什么?随着念头的起伏,葇亦不禁要嘲笑自己的懦弱。为什么总没有勇气对父母道出她心里的话?为什么总没勇气告诉父母事情的真相?为什么没有勇气对父母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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