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澄钰瞪了眼禾柯那张比秦铭还黑、还可怕的侧脸,不平地想说点什么,但脑中某根神经一绷,她及时地阻止了自己。
“啊,我……”
“赔不起是吗?谅你也是赔不起的,如果是那样就直说,别耽误大家时间。”禾柯可谓毫不留情。
中年人沉吟了下,带着些不甘心地深点了下头。
哼,看样子就知道是个穷鬼了,这还敢划他的新车。秦铭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有禾柯帮他出头,他的心情可是好了不少。
“那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滚。”禾柯见中年人点头后,又近乎绝情地追加伤害。只不过,这倒是让中年人和秦铭都愣住了。两人都觉得是不是禾柯的表达方式有些错误。
“滚?这……”
“不是说过了吗?要嘛赔,要嘛滚。既然赔不起,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好像只有你一个人赶时间似的。”禾柯蹙眉,对中年人的领悟能力很不耐烦的样子。
“那我可以走了吗?”中年人终于理解了禾柯的指使,只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不用留个电话什么的吗?”
秦铭急得刚要开口,禾柯沉声将他打断,只有三个字,“走不走?”
“走、走!”那个中年人一边往自己车的方向后退,一边朝他们鞠躬,“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中年人钻进车子,真的在赶什么急事似的发动了那辆老旧的车子,转眼间已经跑出了他们的视野。
“他、他就这么走了?”秦铭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站在那里发愣,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你很在乎的话可以去追,反正你的车子很快。”禾柯看了眼手表,“只不过你不是要送我去机场的吗?还真有夫为点小事在这和人纠缠。”
第十九章
小事?秦铭这才切实地感到了肉疼。这可是他的新车啊,刚开没几天就被划了这么长一条,到头维修费还要自己出?还被人鄙视为小事?他硬是咽下了这口气,他又不傻,怎么会真的去追对方。眼角一瞥,正瞥到被禾柯半掩着的刘澄钰,抿着嘴,低头偷笑。
这两个人是合伙看他的笑话啊。他气得牙痒痒,也知自己眼下和他们起冲突也没用,含恨将他们如期送到了机场。
秦铭只在外面等着,刘澄钰跟着禾柯进了机场里面。入口处已经排起了队伍,禾柯却没有急着进去。其实他也不知道非要刘澄钰跟着来干什么,也只是当时头脑一热下的决定,事实上这一路她也没跟自己说超过三句话。秦铭在是一方面,但他们两人这么尴尬的情景还是让他很不自在。结果这会转头一看她,她自己竟然站在那咧着嘴傻笑呢。
“我只是去出个差,回总公司开个会,待几天还要回来的,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吗?”禾柯很泄气。
“我在想那个秦铭啊,他一定气疯了吧。”刘澄钰说。
“谁知道呢。”他没兴趣,好几天都见不到她了,她此时却在想别的男人。
“你为那个车主出头,不怕秦铭记恨上你?”刘澄钰抬头问他,嘴边笑意仍在。
经过这些日子的上班磨练,刘澄钰可也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秦铭之所以能一入公司就是管理阶层,是因为他的后台是总公司一个地位不低的负责人,这件事情,部门里的人经常八卦。
刘澄钰早看出禾柯对秦铭也是不太看得上的,但因为表面工夫还是要做,所以对方没捅多大篓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那个秦铭啊,一看就很记仇的类型,想献慇勤不成,反被阴了一回,不定心里多气呢。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刘澄钰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禾柯盯着她唇边那微小的弧度愣了两秒,回过神有些不自然地说:“出头也要讲道理的,摆明是对方车主的全责,我出头又有什么用?”
“就因为是对方的全责,你才表面像是在帮秦铭,实际是叫那个车主快跑啊。你这掩
护掩得好,才让秦铭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然那个车主看上去十分窘迫的样子,家里还有病人,真不知要变成什么样。”
禾柯看着她,有些不屑,“你还真把我当成穿着内裤在天上飞的那种人了。”
“你这不就要去美国了吗?”刘澄钰倒也不在意他的态度。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一般人去做都会被认为很傻,毕竟现在哪还有见义勇为的人,都是以不惹火烧身为前题。起初她也觉得他这点很烦,说他有点太自我了也不过分,可如果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对差不多完全陌生的她伸出双手呢?这个世界啊,还是温柔的人多一些比较好。
禾柯不再否认,因为她很高兴的样子。她这种高兴的样子他有段时间没见了,这么一想,自己的心情也很久没像现在这样轻快了。
“刘澄钰,跟你说件事。”禾柯的嘴先吐出了声音。
“什么?”对他那变得严肃起来的面孔,刘澄钰有些紧张。
“那晚的事情,我不是无心的。”
什么叫不是无心的?刘澄钰将这句话在脑子里绕了两圈,像解开了一道数学题一般,接道:“也就是说是有意的了?”
“嗯。”禾柯点头。
原来如此,这回她听懂了,可是是什么事呢?她这才返回去琢磨那句话的因果,定了三秒后,脸腾地烧了起来,离得近的人仿佛能听到她的汗毛被烧焦的声音。
“你、你……”她舌头打结。他干嘛冷不丁提起那个啊?这里是机场耶。
“总之,你等我回来。”
那边广播里已经催促要登机了,禾柯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转身进了登机口。
刘澄钰都没有印象他是怎么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自顾自站在原地燃烧了好久。这个,这个可恶的家伙,既然说都说了,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这样耍人很意思有是不是,这样要她接下来一个礼拜怎么过啊?
本来她都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了,好不容易觉得能跟他正常对话了,又来这么一招,他就是老天派下来摧残她的吧?是不是嫌她前半生过得太安逸,要把这刺激一口气补回来呀?刘澄钰浑身冒着热气,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在跳动着。
在煎熬中等到了禾柯出差回来,这几天刘澄钰魂不守舍,连上供的甜食都没心思品尝,同部门的人还以为她病了,纷纷表示关心。
面对大家的关心,刘澄钰当然说不出原因,但有时候却会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她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加上父母对她百倍呵护,经常是能去上课也让她在家歇着,因为长期旷课,和同学的关系自然就疏忽了,慢慢地变成了大家孤立的对象,同时好死不死,她的成绩又还不错,这引来了另些人的嫉妒。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欺凌行为,但她变得更不想去学校了,慢慢的也就变成了觉得自己在家比较好的状态。所以想到禾柯说他上学时被孤立反而更轻松时,她感叹人跟人的区别真的好大啊,她跟他果然所有方面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如果她能跟他一样勇敢些,活得更自我一些,那也会变成那么夺目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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