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谁要你来陪!你配吗?”晓梅又一次不屑地瞅他一眼,并将目光移向舞池,继续说:“你给我拎皮包都嫌不够格,还敢想陪我!”
“别这么说嘛——”
“得了,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哪!”
是吗?董玮的自信心被她的言语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要真这样,往后哪还有搞头?甚而,根本就没有往后了嘛?就在董玮暗忖的当时,一记真实的撞击落在他的心口上,低头一瞧,是晓梅的硬式小提包。
此时晓梅已骄傲地站起。“就给你当个拎皮包的小跟班的机会吧!不过先说好,要是你做得不如我意,我可会随时要你滚蛋喔!走吧,载我一程。”
“去哪儿呀!?”董玮难抑满怀的欣喜。
“你还没资格问呢!听话点,跟着走就是!”翟晓梅还是骄傲得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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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亲?”马坤二手握蓝翎交给他的五千元,眉头一直就没松过。
“怎么,马爷爷?您怀疑他的身份啊?”原没想告知马爷爷她和翟扬相遇的事,但在翟扬“转交”翟家大少的种苗金后,她不得不说。她希望这五千元能够交在马爷爷的手中,好贴补些生活家用。但她隐瞒翟扬的名字,也隐瞒对翟扬的好感,她实在不想让马爷爷除了生活与病痛外,再为额外的事忧虑。
“怀疑倒没有,只是,大少爷既对院子、道路的改变满意,就该当面跟我讲,并亲手把钱交给我才是呀,怎么会——”
“喔,他说是聊天提及,大少爷随手拿出钱托他转的;他并说现在事忙,不知哪时候才会见着您,而见到时也不一定记得给。”
“那你待在这儿的事不就暴露了?”
“才没哪,马爷爷,您放心,我告诉他,我是您因病才私下暂雇的工读生,我并要他别在大少爷的面前提及,以免害您失了工作。我这说法棒吧!一次就瞒两个人?,而且他连我姓啥都不知道,只知道您叫我小翎儿!”
“虽然是这样,但——”马坤二忧心忡忡地,他总觉得有一股不祥之感。
“您别再为这事担心了嘛,我跟他再度相识这么些天来,不都没什么事吗?您呀!该操心的是您的身体!”蓝翎像个大人似地哄劝着马坤二。
“马爷爷的身体有什么好操心的?还不都是老人病痛;人嘛,总有这天的——”他慈蔼地抚抚蓝翎札成公主发式的脑袋瓜儿。
“马爷爷,您又说翎儿不爱听的话了!”蓝翎偎入他枯瘦的怀里。十载的岁月,他爷孙俩就这般相依为命的走来,现在,谁都害怕失去谁。
“好,不说,马爷爷不说——”哎!不说,难道就能跨越这道人生必经的关卡吗?医师抱歉的神情又在马坤二的脑海中浮现,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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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错的有可能是你们,绝不可能是我!”跨出游乐场,董玮架势十足地骑上他的拉风重型机车,一副唯我独尊的大哥样儿。
“你们以为我这车是假的吗?告诉你们,这车价值十三万?!要不是富家大小姐,哪有这么大方的手笔,花钱像掷沙子似的轻松!”
“可是依据你的形容,你所碰见的,根本不是我和孬种向你提的那位学妹嘛!”扔了烟屁股,粽子又燃了一根。仅仅数日,他们抽的全是进口香烟。而这些烟,全是董玮“跟班”至各大舞厅、夜总会搜括来的免费品。
“是啊?挺怪诞离奇的!”孬种赶忙抢过一根烟,深怕抽少了会吃亏似的。
“离奇你个头!”董玮一提手便朝他的脑门推去。“她温热的红唇、纤细的腰及嫩白的皮肤,我可是实实在在接触过的喔!”董玮自吹自擂的手法高明极了;实际上,至今除了拎过她多款的皮包外,他连她的手臂都还没碰过呢。
“别听孬种鬼扯!只是,有必要弄个清楚,要不然到后来才发觉是被对方耍了,或唬了,可划不来。毕竟大话谁都会说,摆阔谁都会干呀!你看为了把她,旷课的节数都快临界了,而期末考又考砸了。”仲池的这番话较具建设性。
“这倒不打紧,她说只要她爹地的手一挥,像我们这种乡下专校的校长,哪个不哈腰弯身的!”
“如果这也是大话一句呢?”
“这——”听完孬种和粽子胡扯了一通,董玮的心绪也浮躁了。要是真被她的摆阔给耍了,搞得连学校都进不得,那脸可丢大了。不行,可得趁这个寒假把她的身份给确定才行。嗯,非得将这事给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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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水仙、剑兰、雏菊三种花、九款颜色共六十四株的花苗分植于“宁静”湖畔,蓝翎和翟扬辛苦了一下午,这才歇手休息。
这个美化“宁静”湖的计划,是蓝翎的构想,只是未经湖主人的同意,她又不敢擅自行动,才会拖延至今。而适逢年节将至,倒像是给“宁静”湖添了几款过节的新衣。这翻新景致,也为两人添加了以往年节所感受不到的热闹。
“打算怎么过年呢?当学生的应该最期待过年了。”环顾“宁静”,翟扬心中的忧郁早已褪去,且似真似幻地仿若听见有悠扬的乐音飘近,一曲一音符都跃进心湖中再隐荡而出。
“就当一般日子过呀!”她刻意的微笑,表现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样。但在微笑的背后,却没有人看得出她的忧伤。她也知道她这年纪当是挺期待年节假期的,但她不能期待,而且必须挥别期待。以她多年来的处境,她不该让太多的期待占据她的生活,她总是这么一再地告诉自己。更何况,近年来,马爷爷还常有下不了床的情况,若真有所期待,她只愿马爷爷的病痛能早日消除。
“总有和好同学、好朋友相约了要去哪里吧?”面对蓝翎刻意的表现,翟扬也茫然了,他知道她一定有苦衷,只是他不愿多问。因为自己对她不也是有所隐瞒吗?又有何资格问呢?人,总有难言与不想言的隐私吧!何况会来这里工读,家境必定也不宽裕。只是,她刻意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教人见了心疼。
她摇摇头,随手拾起石头向湖中掷去,她早已学会了打水漂儿,虽然打得不好,但湖面圈圈的浅波,就像她心中的那口心湖。除了他之外,她没有好同学、好朋友,因为处境的特殊,她拒绝任何情谊的存在。这样走来的长岁月,尽为孤独所充塞。在校的三年里,她没参加过一次课外的活动;她害怕人与人相处后免不了的探询,所以,除了撒谎隐瞒,她只有逃避与独处。
“都没有?”他诧异着,这花样般的年华应该是多采多姿的呀!
“嗯——”又一阵水波荡漾,她打水漂儿的技术愈来愈好了。“反正来这儿比去哪儿玩都好,我常在这儿一待就是大半天呢!”
这儿是好,可以沉思,可以幻想,可以倾诉;但,太过孤寂了。他仿若由她的身上瞧到了当年他自己的影子——那个孤独的、极盼能被了解和关爱的影子,他心起怜悯。“那好,我也正想趁年假来这儿清清脑子,欢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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