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中局_棠月【完结】(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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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黎轻攥着他的手并未松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她的指腹“不怕,有我在。”

  “看此形制设计似乎是开启典册室的锁芯。”她抿唇一笑“我陪你。”

  “乖,你且稍后片刻,以我一人之力确实无法打开。”

  萧辞负手行至第一根圆柱相对的青石板处,数着地上整齐方正的青石板板数,幻影无形,三连、六断、中虚,足尖有规律的飞快点过契合的石板,汉白玉玉柱沉闷的往下移了五寸。

  他沉着面色,凝神注视着石壁上的卷草纹浮雕,把头顶上的玉柱一点一点往上推了八寸上去,石砖错位,卷草纹开始舒展。

  扶黎俯身把蜡烛放到地上,萧辞神色凝重“右五,左三,正一。”

  她身手利落几个起落稳稳落在第二根石柱下方,回头望向萧辞“上推七寸。”

  摇曳的烛光把两个人浅薄的影子拉长,重合成一个瘦长的身影,她嘴角不自觉上扬勾起,手掌用力把头顶的石柱往上推回了七寸,浮雕卷草纹完全打开连接成两行不规则的曲线。

  萧辞从怀中掏出一把泛着幽蓝光芒的钟乳石碎屑眸光望向甬道尽头首尾相连往上凸起的五片卷草纹,向她伸出手温声道“来,成败在此一击,脚不许落地,把那块五片卷草纹浮石按下去。”

  她把手放入他的掌心,借助他的力道在半空中旋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施展轻功直逼石门而去。

  与此同时,萧辞手中的钟乳石碎屑似飞剑一般四射而出直击两面石壁上每片卷草纹的中心,卷草纹受力的瞬间扶黎恰好按压住石门上的浮石。

  一股巨大的气流袭来硬生生把她逼退了回去,耳听阵阵轰鸣石门大开,萧辞心有余悸揽住她倒退了几步,她如释重负望着他笑。

  “还笑?”

  她顺势依靠在他怀中蹭了蹭,险象环生,危机四伏,只要有他在她就莫名的安心“有你在,真好。”

  萧辞身体微微一滞,手指轻轻抚弄着她的发“小傻瓜。”

  二人同时步入典册室的瞬间,石门闭合,一切恢复如初,萧辞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烛光映照着密室内的一应陈设。

  水磨青砖砌合而成的墙壁排满了黄花梨木大柜子,分门别类用小篆刻着年份,用一把玲珑别致的铜锁封好,林林总总的青檀木书架放着文史典籍,字画竹简,扶黎略微翻了翻,皆是难得一见的孤本,手指自木柜上移过,停在刻着宣和五年的抽屉上。

  萧辞抽出她发上的一根银簪探入青铜锁孔,只听咔的一声铜锁应声而开,扶黎翻找着泛黄的卷宗,中间几本明显有撕裂的痕迹“果然是空白的。”

  “书信。”他淡淡说了两个字接二连三打开了几个抽屉,扶黎果然在案宗夹页翻出不少历任各州府官员与文齐往来的书信,一一看过,官吏调任,圈地营私,收受贿赂,官官相护,官商勾结……这在官场上屡见不鲜她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

  “事无巨细,是该重见天日了。”

  “牵扯太广,动辄伤及根本,官僚体系已然形成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根除。”

  萧辞勾唇一笑“火上浇油罢了!”

  扶黎抬头淡淡的烛光映照出他俊美清逸的容颜,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温雅中添了一丝邪魅,脚下一个踉跄,顿觉脚腕一麻。

  她反应迅疾抽出书架上的一册竹简眼疾手快的朝地上一角掷去,扯着萧辞的臂膀倒退了几步,脊背狠狠撞在了青铜莲花烛架上,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眉心对视上他担忧的眸子摇了摇头示意她无事。

  捡拾起地上的竹简,细如牛毛的银针密密插满了整册竹片,地面上有一块光滑平整的石砖微微往上凸起,三寸墙角处有一方小小的青铜石兽,萧辞抚上石兽左右各转动了几下,扶黎就势俯身,手指摩挲到脚腕处拔出一根银针,额间冷汗涔涔,好在只是麻药。

  石壁上打开一方暗格,他眉头紧锁抽出信封中的书信略略看过神色更为凝重,她探头过去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物什“兵符!”

  暗格中置放着几枚不同形制的兵符,其中一枚与她手中那枚假兵符一模一样,他把手中的书信递给她,文齐与白维的密信,私造兵符,一手策划宣和五年通敌叛国一案,重洗朝堂格局,震惊与狂喜之后理智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如此重要的物证,为何会保留?

  她看着萧辞沉静如水的面容,隐隐有什么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呼之欲出,不安与惶恐撕扯着空落落的心脏,巨大的黑色漩涡似乎正一点一点把她吞噬,究竟是因为什么?

  未待她细细思量,轻微的石门摩擦声响,她飞快的把所有书信兵符放入怀中轻声道“有人来了。”

  ☆、子午鸳鸯锁(下)

  东侧的石门往两侧折合, 脚步声迭起,蜡烛次第而亮, 恍若白昼。

  二人紧贴书柜与石壁内侧阴影处狭小的一角查看外间状况,文府管家刘进侍立在文齐旁侧,他低声吩咐了几句, 刘进恭敬的颔首应答,走到书架旁翻找着什么东西。

  典册室书柜临墙而立,书架林林总总并无任何严密的隐藏遮挡之处,脚步声越来越近, 扶黎依着萧辞坚实的胸膛一双晶亮的黑眸警惕的透过缝隙望着近在咫尺的身影, 五指夹着四枚梅花镖蓄势待发。

  仅仅隔着一个书架那人停了下来,抽出架子上密密麻麻的画轴一一打开, 纸张簌簌作响,文齐负手近前,刘进小心翼翼的卷好手中的画轴恭谨的呈给他“大人, 王庆子的《松涛图》。”

  文齐淡淡嗯了一声, 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卷轴, 佝偻着身躯看不清是何神色,低叹摇了摇头“备车,去白府。”

  “是。”

  扶黎发髻上剩余的一根银簪因着她的连番动作松松插在流云髻上, 侧首起身之时碰触到书架上的竹简,直直滑落往青石砖上坠去,萧辞伸手用两指夹住,发出细小的摩擦声响。

  “什么声音?”文齐止步不前精明狡诈的眼珠一转沉声问道。

  刘进把侧旁一副陡然摊开的画轴卷上赔笑道“老奴愚笨。”

  “如今倒是愈发不小心了, 这些文史典籍可是绝世孤本,可惜了……”他阴沉着脸色并未多说什么,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往门口走去,几名侍卫鱼贯而入吹熄了室内的蜡烛。

  “子时之后你派人去冰室查看一下那人的状况……”石门再次关闭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烛火气息。

  扶黎攥着萧辞的衣襟,手心一片汗湿,耳朵恰好贴在他心口的位置,沉稳有力的心跳在寂静的密室中格外清晰,手臂不觉环上了他的腰贪恋着片刻的温存与安心“吓到了?”

  她埋在他怀中嗤笑“我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他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低笑反问“哦?”

  “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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