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音一把伏羲凤尾琴令五湖十六国之人闻风丧胆,她作为玉女宫的二宫主,五门门主所习功法她虽不至于精通亦是游刃有余,琴瑟笙箫,字画书棋,针镖剑绢……只要可以达到最终的目的。
刚刚片刻失神萧辞便察觉到她熟于琴艺,他一直在试探她,无形之中她留下了多少破绽,细想下来脊背慢慢发冷,此人心机城府,心如细发,步步算计,谋略布局远远在她之上。
“可还住的习惯?”
“片瓦遮雨足矣何况王府贵客相待,劳烦王爷费心了。”
他点了点头,拭琴的手顿了顿,放下绢帕“听闻赭峰一带广种丹桂,万里飘香。”
“赭峰乃青华派所居之所,属下略有耳闻,未曾去过。”
“那扶黎得青华哪位高师指点?华豫剑法怕只有青华首席弟子才有此造诣。”
她手指灵动慢条斯理用缎带束好发淡淡回道“灵徽山庄宇文三公子素有一剑封喉之名,青华长老沈悭次女沈青鸾不通剑法五湖十六国典籍却在一张绣口之中,王爷府中一向卧虎藏龙。”
“速度很快。”
“王爷谬赞。”
萧辞起身走到桌案旁摊开一卷羊皮卷,五行八卦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了一些符号,新旧不一,旁边还有一沓泛黄的案宗。
“这是……”
瘦削修长的指指着几个比较新的符号道“这是今昔两年百花案案发现场的方位。”
扶黎仔细端详了片刻,每个符号之间已用细线勾连起来,分布于五行八卦各个方位之上,他执笔蘸墨在羊皮卷上点了一点,勾连了几个方位“土行,巽四,未时。”
“这……案发地点是按照五行八卦所排?”
“乾为天,坤为地,水雷屯,山水蒙…共六十四卦,阴阳五行变幻万千,为九宫阵法,九十四个地点方位其中五个有待查证,我并不能准确的推算出是何阵法?”手指滑过几个最新的标记指在了一个空白的方位圈了一圈“火行,乾六,午巳时,皇宫。”
话音刚落自雕花窗中翻进一道红色身影,扶黎斜睨一眼已知来人是谁,并未出手,反倒是萧辞抽了汝窑瓶中的一枝荷苞丢了过去,荷苞恰恰打中女子的额头,没甚力道,几片花瓣折了下来四散飘落,花苞坠落在女子赤'裸在外的玉足旁边。
她揉着额头直嚷痛,萧辞看到她的模样锁紧眉心不悦的别过头去。
女子穿着一身鲜红的纱衣,牵牛花的袖口稍稍动作便露出半截藕臂,手腕挂着一串金丝铃铛,红裙过膝,腰间系着的红纱垂至脚踝,一双小巧玲珑的玉足裸'露在外,脚踝处亦戴着金丝铃铛,厚重的脂粉气息飘着浓浓的甜腻味道。
“萧瑀不在?”
“他又看上哪个姑娘了?”萧辞折了一个新鲜的莲蓬不紧不慢的剥着。
“锦屏坊的丹砂!”白芩儿气鼓鼓的说道“我去看过,不怎么漂亮,放着如花似玉未过门的妻子不搭理跑去烟花柳巷寻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送去哪了?”
“我…我没有…”她略微有些底气不足抿了抿嘴唇方闭眼说道“我帮她赎了身托刘媒婆把她许给了越州贩卖织锦的商人做妾。”
颗颗莹白圆润的莲子落在碧荷之上似一粒粒珍珠,萧辞用银签剔去莲芯,明明是平淡无奇的琐事有他做来竟是分外优雅,白芩儿见萧辞不说话急急说道“她愿意的,我问过她。”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扶黎怔愣良久,白家二小姐,白维视若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宸贵妃白媚儿的亲妹妹,萧瑀一纸婚约订下的未婚妻。
这几日逍遥王府唯一的吵嚷便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青鸾忙碌时她便拉着扶黎嘟嘟囔囔无边无际,一来二去倒也熟了,大多时候她笑得如银铃一般悦耳偶尔皱巴着小脸苦恼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她十分在乎萧瑀,只要萧瑀喜欢的她都会尽力去做虽然结果往往适得其反,萧瑀处处留情,他喜欢哪个姑娘她便学着那姑娘的举止形态在他面前晃悠,即便是那般不喜夺了萧瑀欢心的烟花女子,善良纯真如她每每替她们赎了身安排一个好的去路,只要离萧瑀远远的便好。
那日初见她身穿月昭服饰如此,今日红衣金玲亦如此“二哥,他会不会生气?”
“不会。”
“可我…我…”
“芩儿,他行事荒唐你便如此纵容与他,一来二去,假意也成了真意。”
“我知道他只是不喜欢我,不想娶我。”她气的跺了一下脚,脚踝上的金铃叮叮当当作响。
“他如今变本加厉,夜夜笙歌,就是做给我爹看的,只等我爹禀告皇上解除婚约才算合了他的心意。”
“既然如此,他不喜欢你也并非喜欢那些姑娘,以后莫要如此了。”
“是。”白芩儿耷拉着脑袋声音细如蚊蝇“姐姐让我入宫陪她几日,宫中太无趣了,姐…姐夫…是皇上,还有那些妃子,笑里藏刀,太可怕了,我不去。”
“莫要任性,贵妃懿旨,岂能违抗,何况宫中寂寥,你陪娘娘说说话她许会欢愉些。”
白芩儿噘着嘴显然是及其不愿,萧辞无奈看了扶黎一眼“你身边确实少个妥帖的人照料,暂让扶黎陪你入宫如何?”
“不许反悔。”
“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这幅模样回去定然受罚。”萧辞无奈的叹气,卷起那片荷叶包上里面的莲子伸手递给了身旁的扶黎淡淡说道“去吧!”
扶黎疑惑的接过,出门之后白芩儿眸光晶亮胡乱打开荷叶捻了一颗莲子丢在口中朝着她挤眉弄眼“二哥竟然替你剥莲子?平常除了青鸾他向来与女子保持三尺之距的。”
☆、毒中九圣
竹林夹道,青石板路,两人倚栏悠闲吃着莲子,往昔那人总是用荷叶包着剥好的莲子满脸宠溺的递给她,浮生一梦,溪头卧剥莲蓬,几度梦回。
白芩儿在青石板上走了几步,行动之间,金铃叮当作响,珠玉落银盘一般悦耳动听,她停下脚步,低下头脚趾调皮的动了动,抬眸时皱了皱眉可怜兮兮对着扶黎道“脚疼。”
大抵为保留青石板的古朴拙雅之态,石路并未经过工匠的细致打磨,纤纤玉足自是受不得石板的坚硬,扶黎无奈一笑,白芩儿双足瑟缩在一起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抓好了。”白芩儿还未反应过来扶黎足尖一点,揽着她纤瘦的腰肢踏荷而过,她紧紧抓着扶黎领口的衣襟,兴奋的脸色通红偷偷瞄着脚下快速略过的几点白荷,白衣红影,菡萏一色,扶黎轻功卓越,踏雪无痕,不过稍点荷叶,却如履平地,稳稳当当。
白芩儿大着胆子一只手勾着扶黎的脖颈,另一只手雀跃的摘着略过的莲花,一时之间忘乎所以还未回神之时已至曲风苑回廊之下。
她抱着满怀的白荷及其不情愿的松开了搂着扶黎的手,灵动的眸子盯着扶黎上上下下的打量“你若是男子我定然是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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