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摩擦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眸光锐利,清明如常,咬碎银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刀法娴熟清理着伤口处的腐肉,仿佛不是自己的血肉一般。
匕首坠地,疼痛让她剧烈的喘息,起身欲去寻一件干净的衣服,尝试了几次终是重重跌回到椅子上,何时虚弱到这种地步?还是今晚与寐诀厮杀动用剑阁术法功力反噬所致?
走廊上的脚步声让她豁然警觉,轻叩几下木门,温和有礼的声音传来“可歇息了?”
“王爷有何吩咐?”戒备的目光放松了警惕掩饰不住的疲惫与虚弱“我已经安歇了。”
门外短暂的静默,她锁紧眉头强忍着身体蚀骨抓心的疼痛整个人似乎漂浮在空中虚无缥缈一片虚无。
“是你请我进去还是我自己进去?”温润清和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凉风自门缝侵入,赤`裸在外的肌肤微微战栗,行动快于大脑纤纤玉手在门开的一瞬间快速把夜行衣扯回肩膀遮盖住大半裸`露在外的肌肤,扯动伤口轻吟了一声,萧辞一反常态的举止让她失了方寸“王爷深夜私闯女子闺房,未免有失君子风度。”
屋内昏黑加之风雨交加他明明不可能准确的判断她所在的具体方位,可她无端感觉到暗夜中那双幽深难辨的眸子一直盯着她,让她无所遁形,本能的摸到腰间的梅花镖。
“怎么?你也要杀我?”
她心下一怔,冰冷的指节已点了她的穴道,身体动弹不得,他猜到了她的本能防范?他不过是在找下手的机会?“王爷何意?”
“你太不听话了。”闪电的光亮一室白昼,苍白的指节停在她肤若凝脂的脖颈上,清淡温润的声音辩不出喜怒。
微弱的烛火摇曳不定,萧辞放下手中的火石,昏暗的灯光下自门口蔓延到圆凳上的斑斑血迹,夜行衣松松披在身上露出胸口大片雪肤,嗜血的唇妖艳的红,惨白似雪的脸颊,墨黑如缎的发,清若远黛的眉眼,摄人心魂似鬼魅。
目光自蝴蝶镖移至染血的匕首冰冷的盯着她怒目而视的双眸,淡淡道“你还是要防着我?每次都是如此。”
扶黎阖目不答,有些东西比她的命还要重要,魔音谷与剑阁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不能如此正大光明曝于日光之下。
“不必浪费内力了,得不偿失。”他每一步都算好了,她的本能反应,她的算计,甚至她些微异于平常的动作,即使她现在冲开穴道又能做什么?
萧辞解下身上的狐裘,匆忙出门依旧穿着宽大的白色亵衣,一个长身玉立干净清爽,一个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雨夜平添几分引人遐想旖旎风情。
宽大的白狐裘把她包的严严实实,冰冷彻骨的身体骤然感觉一阵暖意袭来,血污在一丝无垢的狐裘上氤氲开来,朵朵红梅浸染了他无尘的衣摆。
扶黎非常轻,似一片羽毛,娇小的身子窝在狐裘中不过小小的一团。
疑惑的看了看他,隐隐有丝不安,萧辞低头瞥了她一眼,抱着她往屋外走去“王爷此举可否考虑过于女子清誉有损。”
雨势渐小,长廊上一溜的羊角灯此时衬着芭蕉夜雨颇有些何当共剪西窗烛的意味,轻笑着回道“在下身无长物,姑娘若不嫌弃,愿倾其所有以聘之,可否?”
明明是调笑之语由他说来温文有礼并无任何唐突之意,扶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修长的指搪塞了一下狐裘,不至于让风吹雨斜的水滴淋到她的身体。
已是暑夏,偶有寒凉,但狐裘覆体,短短几步路,背脊开始渗出汗滴,腥潮的夜行衣贴在身上泛着炎热的潮气,让人很不舒服。
“你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萧辞饶有兴趣的重复,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附在她耳侧浅笑道“陋室家贫,才疏学浅,病弱残躯,无奈出此下策,聘扶黎姑娘为妻,姑娘莫不是嫌弃?”
白梅墨香一丝一缕萦绕了整个嗅觉,七窍玲珑心思如她脸颊亦飞过淡淡的红晕,晶亮的眸子一转笑道“得逍遥王以身相许实乃小女子的荣幸,王爷身体微恙可否先行解开我的穴道,我可以自己走。”
“你,我还是抱得动的,本王总要和未婚妻子培养一下感情方可三媒六娉让夫人倾心相许。”
深沉的眸子在柔和的烛光下脉脉含情,语气清和夹着浅淡的笑意,她身体木木的已无半点知觉,抬眸看去,萧辞亵衣半开,乌发轻扬,心下莫名一动别过头冷冷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我擅作主张,但是我也帮你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恕扶黎愚钝,不知王爷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冷冰冰的一句话全然没有刚刚的温情,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右臂的疼痛猛然袭来,她轻嘶出声“怎么?现在知道疼了?”
疼?可笑的无稽之谈,这个怀抱无端的熟悉让她不自觉的想要亲近,她竟然会感觉到疼,竟然会软弱?“好,以后王府的事情没有你的命令我不会擅自做主,但其他诸事我有自行处理的权利,与人无尤。”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停下脚步,箍着她身体的力量更大了,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她可以感觉到他胸口激烈的起伏,似乎隐忍着极大的怒火。
她从未见过萧辞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那双怒极泛红的眸子直直瞪着她,似乎下一秒便可把她扼死在他怀中,索性痛苦的皱眉嚷道“疼。”
“哪里疼?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浑身都疼。”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步伐也快了不少
,她不觉好笑轻咳一声“不疼,我骗你的,这会儿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信了?”
转过长廊转角,花木深深,被风吹落了厚厚一地胭脂花瓣,一方独立小小院落,夜色中只看得清隐于树影浓荫之中。
两名蓝衣婢女待看清来人后急忙行礼“参见王爷。”
“起来吧!”
对于萧辞怀中的女子二人自是讶异,皆稍稍瞥了一眼低顺着眉目打开了正厅的乌木黑漆正门,轻轻把她放在一张软榻上,抵唇咳嗽了几声,右手攥着她的皓腕把脉。
扶黎根本无从抵抗只能听之任之,冰冷的指似乎比刚刚更冷了几分,她看着身上血污遍布的白狐裘,心疼的直叹气。
把脉的时间愈久他的眉头皱的愈深低声吩咐“都下去吧,药方照旧,月珀为引,送来素心轩。”
“是,奴婢告退。”婢女倒退着步子掩好房门躬身退下。
他微抬着她的手端详片刻缓缓道“唇甲色淡、面色淡白,有头晕眼花、心悸多梦、手足发麻之症候,脉象虚浮,血液亏虚,肺脏、经络,形体失养,血为气之母,气赖血以附,脾肺不生血,乃血虚之症。”
“是不是活不久了?”
“是否为血虚之症我并不能确诊,赤练蛊毒未清,近日先行按照我开的方子好好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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