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软,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温柔的声音诱哄着她一勺一勺喝完汤药,用袖口拭了拭她嘴角的药汁,不舍的把她放到软榻上躺好,柔软的冰蚕丝被包裹着伤痕累累的肌肤,乌发铺了一塌,她的手紧紧攥着萧辞的袖口喃喃道“不要走,……”
仔细掖好被角,不大不小的力量固定住她的右臂不至于因为她的动作而导致伤口再次崩裂,大手包裹住她的双手“我不走。”
……
新雨初晴,婷婷碧荷,竹影瑟瑟,藕香榭一早格外的热闹,萧辞今日穿着略考究一些,白衣领口绣着暗紫色云纹,同色缎带束冠,优雅贵气。
萧瑀下了早朝风风火火赶到逍遥王府,前脚刚刚踏进门后脚白芩儿便接踵而至,看到萧瑀杏眸潋滟,脸颊微红,他端着的茶盏险些跌碎,干笑道“你不在白府好好呆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白芩儿眉眼含笑挨着萧瑀坐在一旁“找你啊!”
他咽了一口唾沫尽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个…那个…这个大家闺秀应该在闺中绣绣花什么的,贤良淑德,懂吗?”
“你喜欢这样的女子?”白芩儿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是自然。”萧瑀微扬下巴并未直视她的眼睛。
“好,以后我向隽姨学学绣花,以后做个贤良淑德的裕王妃。”
“你…你…”面对她心直口快的回答萧瑀语塞轻咳一声道“哪里有女子把婚约整日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噗”一旁的青鸾掩口笑了,景皓不住的摇头绷不住也笑了,两人此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皆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白芩儿偷瞄了一下青鸾,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萧辞乖乖的又低下头绞弄着衣角不再言语。
“青鸾,芩儿要在府中小住几日,你看她喜欢哪处院子好生收拾一下。”
“是。”
“姨母修书前来让我过府小住几日,我可以让青鸾教我绣花,你看好不好?”白芩儿临走之前略微往萧瑀身旁凑了凑,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瑀戏谑的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向上勾起,满目风情“小爷我月神灯节可能收到白姑娘的荷包?”
白芩儿脸颊更红了,飞快的点了点头疾步往屋外走去,一个没留神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满怀。
扶黎倒退了好几步,扶着墙壁才不至于跌倒,白芩儿讶然的看着她“扶黎?对不起,我刚刚太过莽撞了,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无碍。”她淡笑,脊背挺得笔直,负手而立干净利落,英姿飒爽,苍白的脸色衬的五官更淡,若隐隐远黛看的不甚真切偏偏移不开视线。
瞧着白芩儿尾随青鸾走远,透过廊上的竹帘阳光略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睛头脑眩晕,负在身后的手无力的虚握成拳,牵动伤口有些疼痛之感。
稳定心神踏门而入,萧辞皱眉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没事了。”
萧瑀一直对扶黎的武功饶有兴趣,自她那日打败他之后但凡相遇必会万般挑衅,每每铩羽而归,乐此不疲。
今日依旧不例外,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寻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手间一滑茶盏向着扶黎的方向袭去。
只听瓷片破碎的声响,萧瑀讶然的看着萧辞手上被茶水烫过的红肿结结巴巴道“二…二哥…”
☆、步步为棋
扶黎白色的衣摆溅了几滴茶渍, 萧瑀不可思议瞥了她一眼转头看着萧辞手背大片的红肿着急道“二哥,你怎么出手了?没事吧?”
苍白的手第一次有了别的颜色, 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无碍。”
侍立一侧的婢女入里间寻了伤药素绢,扶黎略微愣了愣,接过木质托盘, 伤口刺痛,右手气虚力乏,托盘抖动了几下险些跌落到地上。
攥着托盘的手指微微用力,竭力抑制右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失去武功, 这只手连拿茶盏的力气都没有,连个普通女子都比不上。
“不必了, 坐吧。”
扶黎微微颔首,放下托盘右手隐在宽大的衣袖中,坐在景皓旁边空着的圆凳上, 萧瑀讪讪道“扶黎明明可以应对的。”
“还是如此莽撞。”萧辞清冷瞥了他一眼, 用瓷勺搅拌着面前的燕窝“说吧!”
景皓朝着婢女摆了摆手, 婢女朝着萧辞福了一礼,倒退着步子关门而出。
萧瑀收起嬉笑之态“今日是各州府入京报录的日子,御史大夫魏成弹劾闵舟知府贾化私抬税收, 圈用土地营造私宅,收受贿赂,买官卖官。”
“魏成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白维都要忌惮几分, 贾化狗仗人势,天高皇帝远他定的律法便是王法,百姓哀声哉道,今日事情败露也是他咎由自取。”景皓说的咬牙切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不过区区一个闵舟知府仅今年收受的贿赂达十万八千两白银之多,更遑论贪污赈灾粮饷,圈地卖官,私收税赋,真是朝廷的蛀虫!”
“牵扯了多少人?”
“二哥,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各州县小吏县令共五十八人,白纸黑字,进账白银名录,证人签字画押,人证物证具在。对了,魏成还呈给皇上一篇沉冤录,执笔之人就是那日在竹闲雅迹所遇的王伯远。”
“那日并非偶遇。”
扶黎手指叩打着桌面,雁月中央官僚体系,地方人员调动,所属派别一瞬间在脑中渐渐明朗,借刀杀人?一个让天胤不得不出手的理由,王伯远,甚至是街头那个月昭族女子都是安排好的?
萧瑀侧目打量了扶黎几眼喝了一口茶略一思量,震惊的问道“这是天胤的手段?”
“今日早朝不止于此吧。”
他打眼看去扶黎低垂着头仔仔细细帮萧辞包扎伤口,萧辞有一下没一下搅动着燕窝,对于朝堂大事皆是了然于胸的处变不惊,怎么看怎么像一对相处许久的夫妻,萧辞一语把他从神思恍惚中拉了出来,干笑一声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贾化是个很好的引子,下可清除直接管制百姓的贪官污吏,上两江总督娄贺怎能明哲保身,闵舟暴乱娄贺剿灭乱臣贼子功不可没,如今可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杀人灭口,消灭罪证。
贾化密账一年有大半的银两流入总督府,圈用民田今年最大的工程是为娄贺所造的私宅,鸿箜山月昭族人当年自请世代守护乾坤西陵,寨主索访却如此惨死于娄贺手中,这些年月昭族避世不出,势力衰微,人人可欺,谁料到隐于深山的索访手中会有高祖御赐的丹书铁券。”
“索访手中竟然会有丹书铁券?十恶不赦大罪亦可免除死罪,如此他怎会死于娄贺手中?”景皓讶异之色溢于言表。
萧瑀一本正经解释道“索访手中有他勾结江湖邪门歪道意图割据闵舟的证据,丹书铁券若非呈上金銮殿,口说无凭,只能石沉大海,今日早朝索访之子索缶持丹书铁券击鼓鸣冤,娄贺枉顾律法,欺尊枉上,妄图改变朝纲,随便哪一条罪状都足够治他一个株连九族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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