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口站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逆着光宫粉看不清是谁。
“丫头,没事了,快出来吧!”
哦,是他。
“修玉前辈此番来,是要劝我认罪,还是给我定罪呢?”
宫粉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冷漠。
修玉知道她在怪自己,可是他不能解释,也无从解释。
“宫粉,荷花找到了证据,你无罪。快随我去大堂听审吧!”
宫粉的眼睛骤然亮起来,染上了希望的光芒。可是到了厅堂,看见堂下跪着的熟悉面孔,她的目光又瞬间黯淡下去。
持寒今日也在,脸色十分不好看,或许是坐在次座的缘故。清舞占了他的主位,接过主审官的职责——这一次名正言顺,是百花仙子亲笔任命的。
清舞不愧曾是天庭二品女官,举手投足自有一种威仪。
“怎么?抓个现行还不肯招么?”
跪着的少年倔强地昂着头颅,似乎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清白。
“晚辈不知道您的意思。晚辈路上口渴了,刚找处水源准备喝水,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天将给抓了。难道喝水也有罪么?”
“呵呵,你果然有几分小聪明。若是平日你四处游玩倒也说的过去。如今黄风怪出逃,百花州四处戒严,小妖们轻易不得外出。即便出行也是在城区有岗哨的地方。你却独自跑到荒郊野外,去做什么?”
“黄风怪去了何处,谁也不知道。难道因为潜在的危险辜负大好光阴不成?而且听说西北处有一株紫藤花已经开放了。我正好需要花汁染布料做衣裳,一时兴起便去喽!”
“哈哈哈!没想到你一个男儿郎喜欢做女红呢!”清舞笑道。
“男儿又如何?我做的衣裳连沁蕊老师都交口称赞。”苍耳不服气道。
清舞饶有兴趣地盯着苍耳,眸子里含着探究和欣赏。是个不错的后辈呢!聪慧、矫健、勤奋、反应快,只可惜心地不善、动机不纯,以致误了终身。
原本硬气不服输的苍耳,在对上清舞的眼睛时,不免有一丝慌乱。
“冒着生命危险去收集花汁,你真是被药理耽误的好裁缝啊!”清舞终于点破。
听到“药理”两字时,苍耳垂下眼睑,愤恨的神情一闪而过。
“哈哈哈!诸位或许听不明白,新桓你向大家解释吧!”清舞早已撒下鱼饵,此刻只等收网。
新桓遂越步而出,向一头雾水的围观妖精们道:“此前荷花姑姑托我设了一个局。故意透露接触竹髓丹和莨菪片所制毒药会散发臭味的消息,解法便是用河伯府泉眼水净手。那幕后的黑手闻之必然会去水源处,只需在那里布下暗哨,便可一举抓获。”
“哦——所以我去泉水边喝水,你们以为我是歹徒,便把我抓起来了。这是误会嘛!我怎么可能是谋害绿萼、嫁祸宫粉的凶手?”苍耳理直气壮地辩解道。
这小妖颇有几分胆识,还在嘴硬呢!清舞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就像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进自己的陷阱。
“但是,这个消息是假的。泉水并不能解毒。”清舞悠悠道。
小妖们七嘴八舌谈论起来,不明白清舞的意思。洒金的脸突然变得煞白,方意识到自己是被荷花利用了。
苍耳心内暗道,荷花仙子果然有几分手段,做下这个局引自己自投罗网。此前听说时便有些怀疑,怎么家传医书上没有写,但是新桓前辈也如此说,只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特地等了三天才去洗手,原以为避过了风头,没想到还是被抓了。但只要打死不认,看她能如何。
“非但不能解毒,”清舞噗嗤一笑,接着道:“泉水会加重毒性,让接触过毒药的手变成彼岸花般的红色,煞是好看。”
什么?
“啊!”洒金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果然看见掌纹已悄然呈现出绚丽的红色,此前竟然没有发现。
听到洒金惊呼,苍耳慌乱地举起手掌,目光几乎穿透掌心欲找到红色的痕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
苍耳似想到什么,猛然抬起头,看着清舞。清舞的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看来格外的残忍。
“这才是个局……”苍耳恍然大悟。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泉眼活水和毒药没有半分关系,都是她编造出来引自己上钩的。
洒金这个笨蛋!她以为受到清舞赏识,看见清舞招手便乐呵呵跑过去,被清舞握住手时满心激动,却没想到便是在那时被凤仙花汁染上红色。
方才听到洒金的叫声,一时心急,来不及思索便看向手掌。这个动作已经出卖了自己。荷花仙子太厉害了,败在她的手下,苍耳心服口服。
“前辈,我招!”洒金突然高声道,“是我,都是我干的。我嫉妒宫粉和绿萼,所以对绿萼下了毒,诬陷宫粉。”
清舞扶额。唉!这些小妖真是不自量力,把大家伙都当傻子么?好吧,念在他们都是小孩子的份上,就陪他们玩一玩。
☆、第五十九章 真相大白
清舞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制毒方法的?”
“古籍阅览室宫粉能进,我也能进。无意中看到的。”
“可是里边只有宫粉的脚印啊!”清舞想,不妨趁机引导这小妖说出事实。嗯,有趣,有趣!
“宫粉的脚和我一样大,鞋子的样式也是一起选的。那不是宫粉的脚印,而是我后来故意踩上的。”
“你曾说,竹髓丹一向由宫粉亲自掌管,每日带来一颗。你是如何拿去制毒的?”
“这个简单,绿萼和朱砂对我都不设防,宫粉拿出竹髓丹后,我便接过来拿去舂药,借机藏起来,她们也没发现。等制成毒药后,我再放进去给绿萼服用。”
“原来是有内鬼,怪不得做的严丝合缝。”小妖们纷纷道。
清舞示意围观群众安静,继续问:“莨菪片何来?”
“新桓前辈迎亲去了,我潜进他的药房里拿的。”
“最后一个问题:苍耳可曾参与其中?不然他方才何以如此惊慌地看向手掌。”见洒金交代地七七八八,清舞准备收网。
“没有!皆晚辈所为,和他无关。或许他刚才是被晚辈的叫声吓着了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掌也未可知。”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清舞向身边侍立的小仙子耳语几句,那仙子便悄悄拉了拉新桓的衣角,将清舞的安排告诉他。
“你既然说是你去偷的莨菪片,那咱们便一同去新桓的药房走一遭,你去把莨菪片拿出来吧!”清舞自然有办法让洒金的谎言不攻自破。
新桓的药房里有成百上千个药柜,玲琅满目的药名看得小妖眼花缭乱。
“你不是来过吗?快点拿呀!”清舞好整以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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