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璃别_纪吾【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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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煜局促地说:“不,不是,臣弟……臣弟不是。”

  慕容炎哈哈大笑,“你这模样,要是被你手下那些军士们瞧见,肯定个个目瞪口呆!堂堂大燕战神,怎么一谈到女人就变得结结巴巴?寡人应该多赐你几个姬妾,随军侍奉。”

  慕容煜慌忙道:“不用!”

  他镇定了下心神,长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如王兄所言,臣弟确是心有所属。今生只愿得此一人,绝不另娶。”

  “哦?”慕容炎摸着唇上的髭须,饶有兴趣地问:“是哪家小姐?可是寡人也认识的?”

  “不,王兄不认识。臣弟想先退掉和月氏国的婚事,再带她回蓟城……”

  慕容炎沉吟了一会儿,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三弟,你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可一直住在军中,对男女之情并不太懂。做哥哥的劝你一句,一时的情动,并不表示一世的不变心。”

  他指了指莲池西面的楼台宫阙,“寡人的后宫中嫔妃众多,有的温柔婉约,有的明艳动人,还有的擅歌舞才艺,可无论最初吸引寡人的是其容貌还是品性,寡人总能再遇到更好的。王族的男子,最不缺的就是佳人,今日你得一颗明珠,奉若至宝,明日你可能会遇到让你更动心的美玉。你应当做的,不是舍美玉而得明珠,而是二者兼收,抑或是更多也无妨。你是当世战神,大燕国君唯一的胞弟,就算把天下但凡你看得上眼的女人全娶了,也无可厚非,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慕容煜望着远处嫣红夕阳染出的落霞余晖,想起阿璃似嗔还羞的模样,唇角不禁牵出轻浅弧度,自言自语般地说:“可若能得此明珠,纵是世间万千琳琅,也不过是我眼中的残瓦碎砾。”

  慕容炎盯着弟弟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说:“算了,这种事,非得你亲身体验过才知对错。现在既然决定要攻打东越,你与纤罗公主的婚事可先暂缓,等灭了东越再商量下一步。说不定,到时候你惊艳于江南美色,自然会明白寡人今日所说的话。”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过身,“走吧,寡人今晚可得好好休息,明早宣布南伐的时候,才有力气应付那帮啰嗦的老家伙!”

  ☆、邪恶公子,歹毒丫头(一)

  延均世子在襄南别院的里里外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庄园内有按伏羲六十四卦变幻而设置出的机关,庄园外则是弓弩手和暗卫埋伏下的人阵。明明是要办喜事,四周的气氛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稍微知情的人都盼着赶紧把婚事办了,省得底下的人个个提心吊胆、惶惶不安。最倒霉的是,大伙拿着扶风侯府发的月俸,听命于世子是无可厚非,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对付扶风侯的二公子,怎么想都觉得这差事不好办。

  夏日的傍晚,空气中弥散着温润的花香,延均世子倚坐在凉亭的长凳上,一只手扶着阑干,微笑地看着一旁忙碌着的青遥,脑海中浮现出她小时候跟着侍女们学习茶艺的模样。那时候,她也会像现在一样,笑着说“延均哥哥,茶煮好了,你坐过来尝尝吧”,只不过,从前的笑是在眼睛里的,现在的笑,只会挂在嘴角。

  延均起身坐到茶案前,侧回头说,“阿璃,你也过来坐吧。”

  阿璃手执着凉扇,坐到延均身边,继续为他打着扇。延均接过青遥递来的茶杯,闻香细品着。

  花园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从小跑到凉亭前,跪倒,喘着气说:“世子,延,延羲公子来了。只有,只有他一个人。”

  延均握着茶杯的手指微颤了一下,阿璃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青遥的眼中却有了光彩。

  延均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袭红衣已然入园。触目之下,那身影,竟比此刻天边的红霞更摄人心魄。

  “哥哥!”青遥把手中的罗盒一撂,奔出凉亭,扑到风延羲怀里。

  风延羲半搂着青遥,低头温柔地在她耳畔轻语了几句,抬头看着延均,眼里透着冷冷的阴戾,唇角却勾着笑,“大哥把青遥藏在襄南这么久,是想给我个惊喜吧?”

  延均挥手让侍从退下,语气温和、不紧不慢地说:“过来一起坐下喝茶吧。”

  风延羲扶着青遥,坐到了延均和阿璃的对面。

  阿璃以前曾见过风延羲几次,可是都隔得很远,这样面对面地坐着,还是第一次。

  世间男子的美也分很多种:扶风侯和世子的儒雅,仲奕的俊逸,乌伦的英武……可眼前的延羲公子,阿璃却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他的美。他的五官与青遥的有些相似,或许正因如此,那种动人心魂,也能让观者忘了呼吸、停了心跳。

  风延羲回扫了阿璃一眼,“她是?”

  “阿璃姑娘是延均哥哥的贴身婢女。”青遥抢着答道,言谈间,忽然多了几分少女的天真无邪。她幼时与延羲相依为命,自小便对他十分依恋。

  阿璃起身敛衽一礼,“奴婢见过二公子。”在陈国,王侯世家的贴身婢女亦如侍妾,可以与主人同席而坐,但只能以奴婢自称。

  “既是大哥的人,无需向我行礼。”风延羲的话虽是对阿璃说的,可目光一直落在延均脸上。

  延均不置可否,只示意阿璃坐下,对延羲说:“你动作倒是很快,我才来襄南不到两日,你就找来了。”

  延羲唇角依旧勾着笑,“只怕再快也快不过父亲心思的变换。我手下的人从东越一直搜到北燕,却怎么也没料到,劫持妹妹的人,竟会是自家的兄长。”

  青遥拉了拉延羲的袖子,眼睛却瞟向延均,似乎期待着他能出口否认。

  延均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举起杯子喝了口茶。他一向举止斯文,但这口茶举到唇边,却喝得十分缓慢。

  “延羲,既然你来了,”延均放下茶杯,抬起眼帘,目光冷锐地看着延羲,“正好参加我和青遥的婚礼。”

  青遥面色僵硬,手指紧紧攥着延羲的袖子。

  延羲好像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一样,轻笑了几声,“大哥在说笑吧?天下皆知,青遥是东越仲奕的未婚妻。”

  “天下也皆知,青遥被魍离所劫,清誉已毁,岂能再为一国之后?”延均淡淡地反问道。

  延羲放在几案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又慢慢松开,“能不能为一国之后,难道不是该东越国君说了算吗?”

  他伸手从怀里抽出一截尺素,扔到茶案上,“这是东越仲奕的亲笔信。他还在等着迎青遥入宫。”

  延均没动,看了眼青遥,“青遥,你当真愿意嫁给东越仲奕?”

  青遥咬了咬嘴唇,望着延羲,“我,我听哥哥的。”

  延均沉默了半晌,轻叹了口气,“延羲,你口口声声说最爱青遥,如今为了一已私欲,却要葬送她的一生幸福。”说到此处,突然急促地咳嗽起来,阿璃忙倒了杯茶,递给延均。

  延羲挑了挑眉,笑意极尽嘲讽,“难道嫁给东越仲奕,会比和亲哥哥乱/伦更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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