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军营的前辈们说,将军待做错事情的下属可凶了,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五马分尸的
想到这,汉言顿时抖了抖身子,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呢?可不能少了一块,突然有些后悔跟着军师了
这小子似乎甚是怕他呢?看他强忍着痛的模样,马宇也忍不住想捉弄他一番,强硬地摆着一张脸,“怎么?不跟在军师门下,要转投我门下了?军师平日里就是教你怎样欺师灭祖的吗?”
“啊?”汉言一下子没跟上马宇的话语,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向马宇,跟着军师,不就是跟着将军吗?
当真是可爱至极——看到汉言一脸懵的模样,马宇实在是忍不住乐了,偷偷用衣袖遮住了脸,“罢了罢了,不与你计较了,自己去前院挑两个水桶蹲马步站两个时辰”
“是,谢将军”汉言一听能走了,还不用断手断脚,连忙滚爬着带着尘踉跄地赶紧逃
“我有这么吓人?”马宇捏了捏自己的脸,虽威严十足,倒也不至于吧?
这小子胆子太小了!改天带他练练,他的军营里可不能有这样的胆小鬼!
☆、第二十六章
夜深时分,刚洗漱完脸的碧柔披散着头发,端着脸盆走了出来
从前在相国府中时,倒洗脸水这种事情根本连她的贴身丫鬟都不必经手的
不过现下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了
也幸好,她生性没什么架子,不然那些姑子不待见她,日子过的要更难些了
“哗-”地一声将盆中的水倒在了门口的大树根下
“咳咳咳咳咳”
听到了对院传来的咳嗽声
碧柔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听姑子说,这院落除了那些做场面来参悟佛道,装模作样的达官贵人会来,要不就是那些为求仕途的人顺利来住上几日
这几日倒是来了一位修养身子的大人,出手很是阔绰,也没有什么要求,倒只要清净
碧柔虽不知是何人,不过那日匆匆在人群中看到了汉言的身影,一向都是左一句“我家军师”,右一句“我家军师”,想来那上山的人也定是传说中的军师了
听这不停的咳嗽声,似乎病的很厉害
这番病态下,还愿帮父亲办事也怪是衷心的
此次上山,当真是求神佛庇佑身体吧?
突然还是有些同情他的
听声响,那人也是站在院落中的
只是天都黑了,还不睡吗?
“大人,天黑了,您现下还不休息吗?”
似是应着碧柔心里话一般,对院的僧侣上前问着他
“咳咳咳”他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道“我第一次上山,对这月色还带有好奇,无心梦寐”
“呵呵呵”,碧柔忍不住笑出声音来,还以为这官营之中的人都是些粗人,不曾想这军师还是个酸臭的文人
“谁?”
对院的两人也是听到了她的嗤笑声,僧侣不禁出声问道,“莫非这深夜还有师太尚在念诵经文?”
言下之意,是在责怪碧柔隔墙偷听之意
军师抬手意思僧侣无妨,“夜确实深了,不曾想,不只是小人未入梦,郡主也如此有闲情逸致”
碧柔低头笑了一声,看来此人上山还是知晓一切的
她虽是戴罪之身,却也是皇家之人,同那些参禅悟道之人自然一样是庙宇的外人,住在这后院的除了她,也就没有他人了
“同大人一样痴迷这月色,不忍沉沉睡去”调侃的口吻讽刺着他
他倒不介意的醉人地笑了笑,挥了挥手让僧侣下去了
“原来郡主也是个性情中人”
“呵”她嗤笑一声
想她确实是性情中人吧?
有些嘲讽地想了想一直以来做的蠢事,为了一个情字,做出那么多鲁莽之事,到最后还牵连着年迈的父亲
实在是不孝
“碧柔还未曾谢过大人的一番好意,着实让大人破费了”
“您救过我一命,此番就当我还你的一个人情了”
“我救过你?”碧柔有些困惑,仔细辨别着来人沙哑的声音,似乎听不太清楚,记得自己并不认识马大人,他名下的军师就更不认识了“恕碧柔健忘,似乎不曾记得与军师有过交际?”
莫不是父亲曾帮过他,为了讨好父亲,故意说成是她的功劳?
“咳咳咳—”对方又开始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声音有些抖动地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碧柔长居深闺,确实不常出门,”碧柔听他似有些激动,想着不要再连累父亲才好,连忙道歉着,“也不常听父亲提起军师,或许是父亲提起过,是碧柔忘了,还望大人见谅”
话语间尽是歉意,想来他定也不太会怪罪于她,只是对方倒是许久未说话,久到碧柔还以为他当真如此小肚鸡肠时,他开口了
“郡主不记得也无事,你我也只是远远见过一面罢了”
声音平稳了许多,似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我常想和郡主心平气和地说上两句,倒一直没有机会,今日能说上两句,却不曾想郡主原是不知我是谁”
话语之间倒满是心酸,虽无责怪她不记得他的意思,口吻却充满落寞
说完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军师也不知年龄是多少,这沙哑的口吻倒像是同她差不多大的感觉
本以为父亲门下的人年纪必定是比她年长不少了,怎么也是叔叔辈分的
可这话听着倒像是单相思她许久,爱慕之心昭然皆知
咳嗽起来处处让她内疚之感
“大人小心身子,实在是碧柔不是”碧柔上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墙根”
“此番大人回来不是打了胜仗吗?不曾想与碧柔说说那战场上的英勇事迹?”
正因为她曾尝过苦恋一人的滋味,对他此番若有若无的情狠不下心来,她明白迷恋一个人的酸甜苦辣,也懂被拒绝后的那种痛
她若是能帮上一点忙,岂会袖手旁观
也只能转移着话题,盼着别再伤他身才好
“战场上无非是你死我亡,无所谓什么英勇与否”
不知为何,他的话语间总是那么伤感,“我离开,只是觉得儿女情长不如国恨情仇,心伤了倒不如彻底断了”
碧柔暗暗点了点头,颇有鸿鹄之志的意图,只是听他之意,似乎是被人伤了,莫不是她吧?
“只是到了那兵荒马乱的战场上时,我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若是我能活着回来了……”
话却断了,碧柔有些好奇的将耳朵贴在墙壁上追问道,“若是你活着回来了怎样?你此番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他转过身,背对着光亮,看着那光秃秃的墙壁,想象着她靠在墙根的模样,迟迟未曾说话
“夜深了,郡主早些休息吧”
碧柔有些恼怒地听着那阵阵咳嗽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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