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题便温和一笑,温雅的面颊更加柔和:“自大禹治水之后,汝以身殉职已经积年,这长河岁月,真是难为。也罢,你自去吧,我会助你。”
氤氲若有似无的看了姜岐一眼,似是眼含试探,却也不说出口,便化作一道水汽散于空中而走。
苏题也不理二人,只是背过身去伺弄着那长颈之鹤,音若水流潺潺:“鹤为阳鸟也,而游于阴,因金气、依火精以自养。金数九,火数七,六十三年小变,百六十年大变,千六百年形定。小姬可知其为何其形状却长颈,是为何?”
哦?这还是个很喜欢打哑谜的神灵呢。
姜岐便悠悠的扇了扇风,嘴角含着笑意:“夫声闻于天,故顶赤,食于水,故喙长,轻于前,故毛丰而肉疏,修颈以纳新,故天寿不可量。鹤同其人,欲一飞冲天,才会演变形状,可见其狡诈。”
苏题长袖掩着唇角,却不知是笑是静,只是那淡色的水眸却似看透世事般冷僻安静:“鹤是否狡诈不得而知,然尔等狡诈却为道理。毁坏东北天盖之人,不正是你二人么——”
姜岐心神一经,唇角微微冷僻,手中之术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什么的,总归是六十四主神中的人呗,反正神灵的设定有人有神有鬼有灵还有野兽物体啥的…各种形态才好玩啊,才符合正常的道理
第34章 苍苍众生
黄河的水路曾经决堤。
羽山上的英魂不会熄灭,渴望统治大地的灵魂压在重山迭延之下不得安息。
千万年前的悲歌不停的重演。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时从经,万姓允诚。于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贤善,莫不咸听。鼚乎鼓之,轩乎舞之。菁华已竭,褰裳去之…”竹林中飒飒的悲音笼罩着将要枯竭的川泽,氤氲伸出手掌,流失的水分如细沙一般散漫与东北天盖之间,如黑洞一般吸食着大地的生气。她的心中有些淡淡的惆怅,连宿敌薛影周身的竹子皆已被淡黄色的枯萎所侵蚀。可那人向来无情寡恩,自然不会在意许多。这样的胜利,绝非她所需要的。她垂下额头,心中延伸出微微悲凉。那天宫中已经消失的乾坤二神,究竟身在何处?
金色的玄鸟迎头而至,姜岐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她冷了冷神情,手中的贝扇如利剑一般迎空而上,广袖仿若遮拢了天盖一般,姜岐忽而眼前一黑,手中之扇已经沉睡于苏题袖中。
他轻轻微笑,温雅的唇牵动着:“如此脾气,实在稚气。”
姜岐眼瞳微微转动,长长的“啊”了一声,嘴角却是杳然一笑:“你若帮我杀了这小混蛋,实在是帮我狠下心肠,我必定要好好谢你的。”
那空中的玄鸟轻轻转动着,姜岐向着一旁使了个眼色,玄言沉默着祭出了手中的大剑。那鸟仿若引诱着众人的眼睛般,在空中飘荡着不曾远去。金色的大剑如出笼猛兽,在天上披荆斩棘,苏题广袖一伸,随即传来裂帛碎裂之音。
贝扇重归主人手上,姜岐笑嘻嘻的眼角一冷,随即散出一阵红色血雨,聚拢在那金色玄鸟周身。
那玄鸟遍布于血红的藤笼之中,却没有掉落的意思。姜岐额上冷汗直流,嘴角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收手。”玄言立刻斩断那红色血雨,看着少女苍白的面颊,便将她抱在怀中源源不断的轻轻抚入灵气:“太逞强了,我说过这个东西只会拖累你。”玄鸟毫不在意的悠悠展翅而走,化为北方的一个淡金色光点。姜岐勉强睁开眼睛恨恨的咬着嘴唇:“又让它逃了,你怎么不…”
苏题看了看手中断裂的袖子,却是哑然一笑:“山林之中强者辈出,果然不可小觑。不过这小姑娘本来势若烈火,却偏偏命运不济,真是…”
玄言收回大剑淡淡颔首:“吾自非胡乱之语,想必你应知晓,女娲之身已经不在天宫,既然如此必定会造成人间动荡。眼下除了修补女神的烂摊子别无他法。或者…你有心相助那位井宫女神,可以同我等合谋。”他随即面无表情的低下头轻轻的掐着姜岐的面颊,将那张美艳玉容掐的红彤彤的:“快给我想办法。”姜岐本来就被那贝扇连累的七荤八素,正等着好好晕一会儿,下意识便被脸颊酸涩的感觉皱起眉头含糊不清的嘟囔着:“知道了,饿了…”
玄言抬头看着苏题,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快给这兔子准备些爨食,而后吾等自由办法。”
姜岐扒拉着那樽中的青笋撇了撇嘴:“皆是素食,果真寡淡。唔唔唔,别掐我脸!”她发现玄言她瘴气过后便爱看她团团脸颊红眼睛的样子,殊不知是何等恶趣味。她最近气力越来越接不上来,心中那淡淡的恐惧感总是接踵而来。玄言盯着她半响不见动上一口,直接掰开小姑娘的嘴将青色的笋尖儿塞进了口中:“你长身体还偏食。”
…
姜岐看着苏题明明在抚摸着白鹤,却是嘴角含着笑意看她二人,不由得老脸一红:“管我这么多作死!”虽然如此,她心中却慌慌张张的一阵甜腻,含着那笋尖食的腹内满满的。玄言在一旁抵着下颌看她吃,不时还似老父一般叫她不要挑食,姜岐满心烦躁,一时间不知喜怒,只是吃了个满饱。
苏题便含着笑意送来碗竹叶青:“小姬搅得天翻地覆,没成想不过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呢。”
姜岐拍拍肚子挑了挑眉头:“真本事出来才知道谁是孩子,你可睁大眼睛看着。”玄言一把拉扯住她,淡淡的紧张气氛蕴含其中:“你若不成,自有我在,只是切忌不要伤身。”姜岐微微一愣,随即别过头低低笑开:“要你多管闲事。”
她斜过眼睛看着玄言同苏题离得极近,二人清清淡淡的交谈着,想必心中自有计较。随即苏题便过来上下笑着打量她:“我卜人可得一二,却不能窥得全貌,竟不知你真是个厉害人物。你勾篡帝辛东征有苏,又善于煽风点火。”
“君子死于贤惠,小人得于计较。想必您怕是不懂。”姜岐淡淡的伸出手指,“自古以来五行相生相克,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不足。”纤细的手指扬起湿润的泥块,抽走的水流扬成了细沙,恍惚被渡上一层金色:“土生金…”那金子周身渐渐湿润,随即旋出小小的水窝儿来:“金旁常常伴着水汽…这法子虽然慢,却也最是好用。”
她微微抬起头,氤氲那双凝聚水汽的清傲双眼已经遍布水雾,她那似悲非悲伤面容如烙印一般沉重的打在姜岐的心中。
姜岐陡然一讶,见这神女竟然用那濡湿的手轻轻的抱着自己的身体,那双带着些清冷傲气的眸子盯着她看,巨大的悲伤满溢在严重。仿佛是久远的热风由南方熏疼而来,氤氲的淡色眼睛却含着悲伤:“无论是谁,请您救救这将要枯竭的水源…那是主人穷尽心力为万民带来的最后希望,水灭将天下无收啊…”
姜岐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双充满水汽的眸子,心中却有些躁动的,只是有些恶声恶气的低语:“他方才也说,女娲灵魂栖息之处必有大灾,既然是女娲的祸,干嘛不去找你们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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