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二十来岁年轻人回头简单的说:“探病。”
“现在几点了?明天再来。”
“好的,谢谢。”
一位瘦高个儿,握着那年轻人的胳臂往门外出去。
来到门外,阿杰挣开康钦仁,不解的问:“已经来到这里了,一个臭女人一句话,就要打退堂鼓,哼!”最后这个“哼”,颇瞧不起康钦仁。
康钦仁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要硬来,事情哪办得顺。”
“除了大门口,还有哪个人口可以进入?”邵奎问。
阿杰说:“急诊室。”
过了五分钟,阿杰和急诊室的值班人员争闹起来。
“十分钟前我接到通知,我老婆被救护车送进这家医院待产,我马上赶来这里,你却说我老婆不见了,那你们的救护车到底把我老婆载到哪里去了?”
值班医生哭丧着脸解释:“先生,我是说今晚都还没有孕妇被送进来,可能送到别处去了,你再确定……”
“什么?你说我老婆被救护车不知载到什么地方去了。喂——”阿杰按着医生的肩膀,压得他往柜台里缩,说:“我老婆怀孕着耶,你们的司机要是对我老婆做出那种事,小孩子生下来要算谁的呀,你是要我做便宜老子吗?”
这是什么跟什么了。
就在阿杰与医生纠七缠八之际,邵奎、康钦仁两人趁机混了进去。
医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被阿杰一番瞎三话四的幼稚话,弄得欲哭无泪,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人之初”的道理。
两人来到208号房,无声无息打开房门。
清冷的月光,透进玻璃,照在邵奎毫无暖意的脸上,循着他的眼光向下看去,他手上握着黑亮沉甸甸的手枪,还没拉开保险掣。
他冷视着病床上被报上赞为“因公负伤”、打不倒的铁汉的病人。
轻缓掀开盖在胸口的棉被,露出铁架罩下包覆的创伤,心脏处黏着心电图胶贴,床旁的仪器表上,有频率的波长跳动,口上还戴着氧气罩。
“看来他伤的不轻。”邵奎心想。
康钦仁在病人的氧气罩管子上的栓子,作个扭动手势。邵奎会意,明白康钦仁的意思。只要在栓子上栓紧,没有了氧气,不用他们动手,他便活不过明天。
这个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解决了他。
邵奎不愿这样做。这方法不光明正大。就算他父亲知道也不愿他这样做。握起手中的枪,拉开保险掣。
清脆的“卡嚓”一声。
他满意抬起眼来望定目标,却看到病床上紧闭的眼这时竟缓缓的睁开,望定着他。
邵奎凛了一下,随即展露笑容。这是他自下机以来,首次出现笑容——阴惨的笑容。
他醒过来,正合他心意。这比他睡梦中死去,更教他痛苦。
他缓缓指向那老者的脑袋,只要一声轻微的“啪搭”声响,便手刃眼前的杀父仇人。
手指正使力扳动扳机之际,一道轻微的声音,喃喃发出。
“不要……不要伤害我爸爸。”
邵奎、康钦仁两人,震惊莫名,屋中还有人!
两人往床旁沙发座的黑暗处看去,一个人影慢慢走出来,一个窈窕、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此时只要那女孩纵声高呼,他们的计划就要幻灭了。
邵奎怒声低喝:“你是谁?”
那女孩被这一声质问,震吓停住了脚步。
还是康钦仁先回神过来,忙低声说:“他的女儿。”
这时候门外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
两人当机立断,邵奎关好保险掣,立即跳过床头,举手砍向那女孩颈处,女孩登时软倒,邵奎伸手抱住,与康钦仁退进洗手间。
才掩上洗手间门,门外随即有人走了进来,接着是翻纸的声响,及金属器碰擦的声音。
“咦?柯小姐哪里去了?”
康钦仁这时扳下马桶抽水掣,邵奎点头赞许。
果然门外的医护人员听到抽水马桶声,释疑而步出房间。
两人再来到床前,邵奎眼神询问康钦仁在那老者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使他报不得讯。康仁扭松些氧气管的栓子。邵奎点头微笑。
原来氧气开得大了,超过病人呼吸负荷,气体不断送来,使病人来不及吸气,除非病人拿开氧气罩,否则是开不了口的。
其实康钦仁过于仔细了。他不必动手脚,这位柯老警也无力发出一点求救的信号。
这时这位老者,眼睁睁盯着邵奎怀里的女儿,眼中流露出的急切,与刚才枪口指着他时眼中的淡漠,天差地别。
他喉中发出“荷荷”声音,却又不能动根手指头“要”回女儿,那情景,连康钦仁这位苦主,心下也不禁感到恻然。
忽然,一个低沉的笑声,自喉间发出来,低回在这间斗室。
只听得邵奎俯身低笑:“我想到了一个教你生不如死的方法。”面色一敛,咬牙的说:“我教你永远见不到你的女儿。”
低身扛起那女孩的身体,转身离开病房,堂而皇之,扛着一个人走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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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里,黑暗中康钦仁回头看了后车座那昏迷的女子,不解地望着邵奎等他解释。
邵奎没理会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只顾着开车。在半路上,他忽然开口问:“钦仁,以你的医学知识,柯严丰有复原的机会吗?”
康钦仁虽满腹疑问,但也明白邵奎这样做有他的道理,压住心中的好奇,集中精神思索问题起来。
“他伤在重要部位,就算能活下来,复原的时间也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更何况他的年纪已大,就算复原也不会回复原来的身体状况。怎么,你想饶了他?”
邵奎居然点了点头。康钦仁不敢置信地盯着邵奎。
以复仇的仇恨程度,他康钦仁能原谅的人,邵奎不一定原谅。而他不能原谅的人,邵奎一定不可能原谅。
而如今邵奎是哪根筋不对了,几分钟之前,谈起柯严丰还咬牙切齿的模样,现在竞就像空气般无形的放过他了。
“我不懂……”
邵奎看了康钦仁现出少有的迷糊脸,陡地放声大笑起来,轰然的笑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听来备加刺耳。
“钦仁,你是怎么啦,平常的机智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放过他,只是临时想到一个比一枪毙了他还要使他痛苦的方法。”他往后瞄了一眼,道出了他的心思。
“她……你要——”康钦仁猛吸口气,急促的道:“我想不出你要做什么?”
邵奎懒洋洋瞥了他一眼:“你说能做什么?”
康钦仁心中急速默念着邵奎的话。
能做什么?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原始的对待方法,能是什么,几乎不用想,就能转到那件事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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