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青鸾_音若希【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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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猎活动不比大猎讲究,有兴趣的,几乎都能下场,在外面的小围座里得些捕猎的乐趣。更有本事些的,便要往更深处的大围座走了。

  两日小猎下来,不少人都收获颇丰,就连不少来参加秋狝大典的女眷,也能布下网子,合力搂着一两只野兔。

  木苏来到北郊围场几日,就见不少女眷手里团玩着几只小野兔了。这些女眷们向来心肠软,捉到了小的不忍心吃,再者小兔儿也不像大兔子那样胡乱踢蹬,好控制些,毛毛软软的一团,很讨女孩子的欢心。

  跟着漓央这一队侍卫,十来个人,由韩队正带着,这几天也猎了不少,只不过这当中没一件猎物是漓央亲手猎到的罢了。

  一群人罢猎回来,韩队正招呼着大伙儿将今日猎获送至御营处,由御厨庖解烹饪,晚宴之时,皇帝会将今日共获的野味分赏给各路王公诸侯,剩下的层层下拨,以示天恩浩荡。

  木苏骑着漓央的那匹乌啼月,见漓央站在行宫垛墙上,扶着墙眼巴巴望着。他骑术不好,这两日也一直没有下场来,只在外面远远观望过几次,看到木苏举弓射猎的样子,心痒得不行。

  此刻夕阳西下,白日里人满为患的小围座,已经不见多少人了,大家都收拾猎物,各自回营帐去,等着今晚大宴,为明日的大猎饯行欢庆。

  木苏扯着马缰,随人进了行宫,到垛墙下的台阶处等着漓央下来。

  漓央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见木苏正抚着乌啼月脖颈上的鬃毛,见他过来,歪着头笑一笑:“殿下要不要去猎场里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漓央(对手指):想……想被亲亲抱抱举高高……

  殿下应该算……彻底完了吧。

  ☆、第 32 章

  漓央当然是想出去看看的,但是看了一眼木苏身边的高大矫健的乌啼月,又忧虑地蹙起了眉。自打去年发生了意外,漓央就有些畏惧这种高头大马,想着自己若是不小心再从马背上摔下来,这匹马这般健壮,他这样细弱的身子骨可经不住它一蹄的践踏。

  乌啼月被木苏摸着鬃毛,悠闲地咀着嘴里的嚼子,不时抬抬蹄子。漓央怕这畜生突然抬蹄踹人,站得也较远,并不上前。

  “殿下就不想试试骑着快马奔跑在猎场里的感觉?”木苏还在一旁勾口引诱惑他,“就像乘着风飞起来了……”

  漓央抬眼看她一眼,眸光颇幽怨。

  “一路上你不是骑着它来的?难不成现在还怕它?”

  从皇宫午门整队到北郊围场,除了参猎的将士好手,还有随行的太医御厨并伺候的宫人仆役,大部队行进速度并不快,漓央只要骑着马跟着他们走就行了,这样他还是驾驭得住的。而且当时人那么多,身后还跟着韩队正这一干侍卫保护,也出不了岔子。

  现在只有木苏一个人,下了围场马儿肯定是要跑起来的,无人看顾,漓央对自己的骑术水准心知肚明,不大敢冒险。再说他万一出了事,不仅惹得皇帝不悦,怕是还要让木苏受牵累。

  “不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木苏看他脸上不甘又纠结的神色,抿起唇忍着笑意:“那……回去吧?”

  “嗯。”漓央终于定下主意,向木苏走过来。

  “殿下上马吧,这里离内城御营还有些距离呢,我牵着马走。要不然进去之后让旁人看到,我竟与殿下一同徒步前行,该责怪我没有礼数了。”

  围场行宫内人多眼杂,漓央也不想多生事端,就应了木苏的话,扳住马鞍跨了上去。

  “那殿下可要坐稳咯。”木苏突然笑了一声,揪着缰绳,蹬着脚蹬宽出来的地方,灵活地跃上马背,坐在漓央身后。

  她的手两侧伸前握紧了缰绳,恰好回环护住了漓央的上身,夹紧了马腹,略一拉扯,坐下的乌啼月便调转了头,原本向行宫内城营帐方向变成了向外猎场方向。

  “喂!”漓央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卦惊吓了一跳,忙抓住木苏伸在他身前的小臂,“你干什么呀!”

  “带殿下去兜兜风呀。”木苏从他的肩膀一侧伸出头来,靠在他肩上轻笑。“看西边,好看吗?”她用头顶了顶漓央的脸,让他转过头去看。

  西面的山坡上,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像地毯一样厚实毛茸的草甸,各色不知名的野花被浓烈的夕阳染得金灿灿的,远处高茂的树木成林,上方盘旋着无数归巢的飞鸟,它们的背后,层云卷染,如同火烧。

  自然奇景的瑰丽壮阔,语言不能道出万分之其一。

  乌啼月越跑越快,风将漓央的头发吹荡飞扬起来,他们逆着光,连人带马,如同乘着风,跳进那片灿烂辉煌的光芒里。

  痛快淋漓。

  直到夕阳完全沉下地平线,木苏才拉着乌啼月慢慢停下来。她跳下马,扶着漓央下来。

  风吹得漓央玉白色的脸有些泛红,虽然腿有些软,但是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好像还想跃跃欲试再跑一会儿的样子——从小他就没骑着马跑这么快过,也从来不知道这种感觉这么好!

  以前对快马只有恐惧的感觉,它们横冲直撞,让他从马上摔下来,差点摔断了腿。可就在刚刚乌啼月载着他飞快地奔跑着,木苏在身后环紧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那种对飞奔的马的恐惧,逐渐减轻最后直到消失,身体全部感官,被身后木苏的温度所占据。

  虽然怪难以启齿的,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木苏总能让他产生一种微妙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就像小时候,在母妃和流苏姑姑身边的时候,会很安心地依赖她们。后来长大,知道身为男儿,不应该再去想着依赖谁,也不能展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无论是太傅,还是父皇,都是这样以身作则教导他的。

  但是漓央知道,只要是人,无论男女,无论年龄,总会有焦虑、畏惧、猜疑……这是人的本性,只不过有人会表现得明显,有人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罢了。而自古以来教导人坚强,去忍耐那种情绪,对抗那种天性,虽然无可厚非,但对男子的要求更加严苛,便有些像矫枉过正的枷锁。

  漓央羡慕木苏这样肆意生长的样子,好像人世间所有划好的条框规矩,是禁锢着世人的枷锁条律,而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她完全无视那些陈规戒律,甚至还放肆挑衅,把它们像渣滓一样踩碎在地上。

  她是女子?是男子?都不是,她是一个活着的人,肆意表达她的喜怒情绪。

  “……怎么了?你突然这么看着我……”木苏挑了挑眉,思索了一会儿,“想让我在这野草地里扑倒你吗?”她作势就像扑兔子一样往漓央身上扑过去。

  漓央闪避不及,一下被带倒,整个人都给压到厚实的草甸上。

  他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木苏,眸色水盈盈的,一时间也没有反抗推拒,倒有点期待她下手的味道。

  木苏也低着头看他,眼珠子转了半响,忍了片刻,有些讶异:“……难道殿下真的想在这里和我野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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