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苏见他将话说得这般决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和严重。现在这行宫之中,尤其是漓央身边的人,只怕对方都有所防备针对,而木苏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众多参猎女眷中的一员,在这混乱的时候,必然不是重点关照的对象,这就给了她极大的可趁之机,能够在将士还未将北郊围场封锁之前,趁乱逃出去。
情形急迫,这种时候,木苏也不拖泥带水,只深深看了漓央一眼,轻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她转身刚走出两步,准备跨上韩队正给她准备的乌啼月,身后漓央突然叫了她一声:“石慕!”极压抑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像是痛极了的哀哭。
木苏回过头,还未定住身形,眼前便是漓央放大的脸,他几乎是扑过来的,身体都在发抖,抱住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亲吻她。
“你一定,一定要回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发生在一瞬间
只能说,皇帝陛下膨胀了
按这个走向,马上就要虐了
但是究竟虐谁,你们可以猜一猜,或者留言给小殿下祈祈福
祈祷我这个渣作者之神,不要虐他
☆、第 34 章(完结)
皇帝陛下在秋狝大典中受了重伤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朝堂,平日里司掌实权的大人,在这等紧要敏感,整个朝堂都盯着的情形下,更是安于本分,战战兢兢做好本职,又因着朝中有位高权重,刚正不阿的安相,一时还未乱起来。
满朝的忠义之臣在此刻,都是大兆的中流砥柱。大兆朝野上下,都盼着皇帝醒来主持大局,然而总有心术不正的奸佞之辈,不顾国家大义,眼中只有私利,妄图篡改朝纲。平静的朝堂之上,实则已经暗流涌动。
北郊围场内,皇帝已经昏迷了两天。而在这两天之中,北郊围场无论是围场行宫,还是内围的看城,都被控制包围了起来。涟喻已经策反了皇帝身边的亲卫禁军都统,说为了护卫皇帝的安全,在围场的所有王公大臣,包括皇子王爷,全部不得离开围场一步,将对皇位有所威胁的一干人等,都变相软禁了起来。
而后宫中,戒严更甚。宁远将军安乐郡马荀勉,因着他本就是禁军校尉出身,十六年前在各国使团蹴鞠赛中得了皇帝恩赏,提拔了宁远将军,皇城禁军都统的副职,便由他领了。
而此刻,禁军都统已经随皇帝去了北郊围场,这后宫之中禁卫调度,自然便由荀勉这个副都统说了算。皇后所在的常昌宫,皇太后所在的常寿宫,都已经被从外面控制了起来,荀勉下了死令,只道特殊时期,宫中戒严,免得别有用心的闲杂人等进出皇宫,再生祸事。而实际上,却是怕后宫之中的这群妇人,将消息递到前庭去,引发前庭众位大臣不满,闹起事来。
不止常昌宫和常寿宫,除了聂淑妃的景明宫,后院六宫里,都这样被围守起来,不得进出。宫闱之中,到处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起先皇后还保持着母仪天下的风度,忍了两日,第三日时,北郊围场再没有消息递进来,皇后娘娘对皇帝的忧虑已经绷到了极致。她一个后宫之主,这偌大后宫哪里去不得?此刻却被门口的禁军拦住,劝她回去,静候消息。
“陛下此刻生死不知,本宫是陛下的结发之妻,大兆的皇后,莫非连去探看都不可了!”皇后看着门口立在她面前的枪戟,愤然甩袖,“你们敢在主子面前舞弄刀枪,要造反了不成?”
守在常昌宫门口的禁军卫只持着枪戟,并不相让:“还请娘娘在宫中静待佳讯。”这些人油盐不进,且目无尊法,显然是已经有了谋逆之心。皇后深知,再等下去,已经和坐以待毙无异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常昌宫东殿的方向,她那还未满四岁的儿子鸿棠,还没有知晓事,正天真无邪睡的正香,不知道利刃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皇后突然觉得无助而绝望,她不知道,如果皇帝再也不会醒来,等待她和她儿子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该去向谁求助。
指望前朝那些为国为君的忠义之臣吗?
安相已经率着百官在常宁宫等了一个多时辰,他们被荀勉亲自带着人,拦在了常宁宫前往常寿宫的路上。百官请愿,去请太后,来决一个主意,但是被荀勉以朝臣不得出入后宫为由,阻止了。
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的安相,一双眼睛却甚是清锐。他睨着荀勉,瘦弱衰老的身躯却像高山一样不可撼动,道:“涟王殿下和康郡王此刻都在北郊围场,不知是谁给安乐郡马这样大的胆子,竟然连老朽一个大兆丞相都不放在眼里?”他一指身后的百官,“你将这满朝文武,置于何地?你当真以为,文臣手中的这支笔,不可杀人吗?”
荀勉虽是一介武人,可论官场险诈,为人圆滑,却也半分不输人,若非如此,何以能在皇帝身边侍奉护卫这么些年,还攀上了康郡王这种皇亲国戚的高枝。
安相的意思,无非就是涟王殿下素来是个重名声讲体面的人,他虽有谋篡皇位之意,可又怕以这样卑劣的法子登上那个位子之后让后人唾弃指摘,还想要个贤德的名声。而他这个名声,便是在这大兆文人笔下手中,若史官将此事记下宣扬开去,涟喻便是坐上皇位,也落不下好名声,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他是个逆臣贼子。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涟喻想要的是大位安稳,除非迫不得已,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安相此言便重了,下官也是为朝纲社稷着想,陛下此刻不在宫中,可我们做臣子的却不能乱了规矩,前朝后宫不得勾连乃我朝的祖训,安相莫要让下官为难。”
荀勉打定咬死不让半分。皇太后若被他们请出来主持局面,必定是要群臣商议,群策群力,再由太后写了谕旨颁下去。太后在宫中地位最受尊崇,以她的名义来理事,涟王和康郡王哪有不听之理?那还怎么能掌握主权?
涟喻现在只能拖着,皇帝一直不醒,他便能顺理成章带天子理政,等局势稳定下来,木已成舟之后,再与妨碍他登基之人清算不迟。
将安相并百官送出宫去,忽有个禁军校尉来禀告荀勉,说雨霖宫内有个叫流苏的宫女说想要见他一面,有极重要的事要告知他。说罢还将那个叫流苏的宫女的信物给荀勉看。
荀勉见到那枚残黄的骨笛,面色怔然一变,十七年前的种种旧事浮现在眼前。半响,才将那截断裂的骨笛收起来,去了雨霖宫。
他到雨霖宫时,流苏微垂着头,在雨霖宫宫门前立着,身姿婉转,这十多年岁月摧残,都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宛如二八少女那般温婉秀美的模样。
荀勉又想起十七年前,他在慎刑司执勤,见徐嬷嬷一干人等,压着一个小宫女,要施以板刑。那宫女畏畏缩缩,怕极了,哭着抬起半张梨花带雨的脸,娟妍秀美,让人一见便心生怜意。
那次他便出言替她求了情,送她回雨霖宫。他看着那双如纯良的小鹿般的眼睛笑着,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太好懂,也……很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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