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千金贼_河山不改【完结】(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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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浩渺,凉风萧萧。

  步生娇最终还是没把他父亲的骨灰喂给猪狗。

  她行到江湖之畔,听着河风低吟,半晌,将这盒青白的灰尽数倒进了河水里。

  风过,河漾。

  从此,娘亲在天上,父亲在河底,隔着粼粼的水,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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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故梦忆旧时,梦里,之后的日子便成了零零散散的碎片,无非是来回奔波着执行一个又一个刺杀的任务,没有什么事情能深深刻进她心底。

  殷十三抱着步生娇哄了良久,见她舒展了眉心睡颜安稳,像是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段。

  那梦境里是一片浓重的黑,像那无月之夜下的深广大海。

  她从海底浮上来,看见岸上另一个她凛凛拔剑刺穿夜姐姐的腹部,血水一路漫过沙滩混进海水里。

  ……不要!

  她想惊呼,却发不出声音。

  夜姐姐缓缓抬头,朝海里的她望过来,那墨色沉沉的眼底苍凉如雪,掩埋了所有生机。

  一瞬间她又像是回到了十一岁那年,她站在蝉翼师姐的墓前,雨落无声,夜姐姐转身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要好好的长大。”

  ……

  心底骤然而生的怆然化为眼角泪水汩汩溢出,梦境承受不住这样沉痛的重量,终是四分五裂,步生娇赫然睁开了眼睛。

  一夜寂静,一室暖黄。

  她睡在柔暖的被窝里,蜷缩在某人的怀抱里。那人拂去她眼角残留的泪,他的指腹长了些许薄茧,擦过她的脸颊,有些痒。

  步生娇睁着眼睛怔愣在梦里悲怆的余韵里,那人擦了她的泪,又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向上抬起。

  步生娇抬起头,入眼一张近在咫尺的漂亮娃娃脸。

  “媳妇儿,你终于醒啦,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殷十三问道。

  步生娇失神般顿了片刻,一时间竟也没有心力去在意他的称谓,半晌才回过神来哑声的问:“夜姐姐……怎么样了?”

  “主子夫人没事了,现在有主子守着她,再过几天就能醒了吧。”

  “真的?”

  “真的,不骗你。”殷十三认认真真道。

  步生娇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才一放松,紧接着便察觉到她此刻好像正环着殷十三的腰,一条腿还架到了他的两腿间缠着他。

  一个十分依赖而舍不得放开的姿势。

  步生娇眨眨眼睛,僵成了石头,殷十三又低下头来与她靠近了些,“媳妇儿……”

  他蓝黑的双眼在她面前渐渐放大,仿佛迎面的海浪,涛涛而来,似要将她吞没。

  步生娇双颊一热,浅褐瞳孔顿时好一阵剧烈地震,当即将身前这人一脚踹下了床,心里反反复复千万遍的想:

  男人什么的,果然还是死绝了的好!

  扑通一声有重物落地,紧接着便听见有人痛呼。

  “哎呦!”殷十三坐在地上揉揉炸裂的臀,“媳妇儿,疼!”

  “滚!”

  步生娇瞪大了眼睛,眼睛里瞪得涨出了血丝,她抡起身边的枕头就往殷十三身上恶狠狠砸过去。

  要不是她的长剑被折断了,身边没有合适的武器,否则只怕她现在,立刻,马上就会拔出长剑将这混蛋捅个对穿。

  殷十三接了枕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媳妇儿,你突然害什么羞?我又没对你做什……”

  话还没说完,步生娇更加用力的抡起另一只枕头朝殷十三头上砸过去,涨红了脸色咬牙切齿的道:“你没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

  她抡着枕头砸得霍霍生威,躲闪间殷十三忽然抓住她挥舞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拽。步生娇当即被他拽下了床,不偏不倚摔进他怀里。

  殷十三翻身往下一压,步生娇的脊背便立刻贴上了地面。

  步生娇连续两日没有进食,中间那一个晚上还被迫做了好一阵剧烈运动,此刻的她本就有些脱力,现下这一番天翻地覆不由令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晕眩尚未退去,殷十三又俯下身来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的态度是诚恳的,语调是低沉的:“我还想……再来一次……”

  ☆、第113章 真相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个鬼啊——!

  步生娇瞬间暴怒。

  “殷十三,你……?!”

  殷十三却没给她发作的机会,扣住她的后脑便吻了下来。

  “唔,唔——!”

  步生娇紧皱起眉心用力一挣,殷十三却是更加有力的按住她的肩膀。

  他的掌心很热,像那夏天里炎炎的骄阳,灼得她沁出一层微薄的汗。

  他的唇舌也很热,义无反顾闯进她的天地里,卷着她的柔软与他一道沉沦。

  步生娇皱眉闭着眼睛,揪紧了殷十三的衣襟。

  她应该杀了这个男人。

  杀了这个夺了她的身子却还想要得寸进尺的男人。

  杀了他,烧成灰,再把他的骨灰喂给猪狗吃了,犹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杀了他……杀了他……

  她步生娇一生骄傲,哪怕再落魄无助,她也绝不会有躺在男人身下乞怜承欢的一天!

  步生娇揪着殷十三的衣料,奋力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吻,他却顺势咬上了她的脖子,沿路吮吸啃咬,途中依稀还残留着他上一次种下的痕迹。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颈边,又暖又痒,步生娇咬牙忍下心底莫名升腾而起的怪异感受,忽听他在她耳畔低低的问:“步月,让我做你的男人,不可以吗……?”

  不是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而是请让我做你的男人。

  在这个男人便是天的世界里,他却已然从心底里承认她至高无上的统治权利。

  就像那一夜她在他身下失落迷途,他也曾这般在她耳边低低的说:“我想做你的男人。”

  他那少年嗓音是云一般的纯润,如此低柔的近距离喃喃,竟是携了几分哀求的滋味,如此可怜,惹人怜爱,像极了某种眼巴巴求人收养的犬类动物。

  所以她是那样憎恶男人的人,他又对她做了那样令她痛恨的事,她却没能下得了手……杀了他。

  步生娇怔了怔,眼底忽然泛起些许湿润的水光,咬了咬牙厉声道:“你滚!”

  她用力去推他的肩膀,却摸到了一手的血,有血珠自他肩头跌落,碎裂在她颈侧的地上。

  步生娇一顿,不由卸下手里的力道,问:“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殷十三撑着身体,在上方看了她半晌,忽然俯下身来,把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又偏头腻在她颈边,说得古怪:“不过就是贯穿了肩胛的一点小伤……只要你没事就好。”

  贯穿了肩胛?!

  步生娇暗自一惊,却被殷十三压得喘不过气来,气闷间,她的额角微微暴出一根十字青筋,咬牙道:“你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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