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千金贼_河山不改【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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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氿闻言,心中暗道:这琼台君一句亲切的调侃倒是给足了那木毅面子,做主君的贴心成这个样子,怪不得世人多要称他贤明。

  木毅心知这“怜香惜玉”是主君给自己找的台阶,当下拱手作揖道:“主君说笑了。”言罢回位,不再造次。

  “既然妹妹赢了木将军,还不快来给主君斟酒。”温怀时身边的次妃元婉突然道。

  这一声意味深长的“妹妹”引得柏氿眉梢微微一跳。

  无事攀亲戚,非奸即盗。

  掩下心中思虑,柏氿朝殿上走去。

  挽袖提壶倒酒,她神色淡淡,月白衣袖下,露出两寸细腻的白,仿佛高山之巅经年不化的雪,在幽幽月光下散发盈盈光泽。

  温怀时接过酒碗时,无意间触到柏氿微凉的晶莹指尖,这顷刻的触碰在心湖中荡起几丝涟漪,似有春风拂过。

  于是那一向温润的眸光,不由随着酒碗中的液面,晃了晃。

  庭下群臣默默饮酒不语,就连奏乐的宫人都识趣的放下手中乐器。

  这暧昧的静默里,不知是谁乱了情,动了心。

  没有理会周遭诡异的安静,柏氿正欲起身离开,却被元婉捉住了手掌。

  元婉偏头瞧了眼温怀时那反常的神情,笑盈盈的朝柏氿问道:“不知妹妹如何称呼?年芳几何?可曾婚配?”

  婚配?

  柏氿侧头,微微斜了那元婉一眼。

  庭下群臣垂眸饮着微凉的酒,将一堆心思拧成麻花:

  这次妃问得如此殷切,只怕是想将这女子收入后宫,与那刁蛮任性的君夫人分庭抗礼吧。

  酒水清冽,映着柏氿墨色沉沉的眼眸。

  她忽然咧开了嘴,向来冷淡的神情暗藏几分俏皮顽劣,仿佛一只正在恶作剧的小狼崽子。

  十八岁的柏氿笑得诡异。

  “夜柏今年二十八,夫君不幸已身亡。”

  二十二岁的元婉抽了抽嘴角,庭下不知是哪位大臣没憋住笑,一不留神喷出口酒来。

  柏氿笑眯眯的看着元婉那一言难尽的漆黑脸色,以及那险些挂不住的虚假笑容,当下觉得心情甚是舒爽啊舒爽。

  一阵寒风袭来,庭上的温怀时望着柏氿心想:倒是个顽劣淘气的女子。远在泽国诰京的世子殿下,默默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玄色轻裘。

  高深莫测的世子殿下抬头看了眼夜空中冷白月色,莫名想起某个女人墨色沉沉冷厉如狼的眼眸。

  殷瑢负手,朝着身旁的侍卫淡淡问道:“十三,为何方才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咒我死呢?”

  殷十三眨了眨眼,非常耿直地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主子,天底下想让您死的人多了去了,您现在才感觉到吗?”

  ☆、第5章 醋意

  最近琼台王宫里多了个名为“宫廷带刀行走”的职务。

  宫廷带刀行走,顾名思义,就是带把刀在宫里随便走一走,美名其曰:检查宫中防卫有无疏漏。

  听说担任这职务的人名叫夜柏。

  夜柏姑娘生得极美,武功极高,可惜却是个大龄寡妇。

  这一日,“大龄寡妇”夜柏姑娘刚刚结束宫内巡视,才回到她住的清雅阁,便瞧见屋子里又一次堆满了奇珍异宝。

  “姑娘,”宫女道,“这是韩大人送来的三盒金银步摇,五箱蓝田玉雕,十匹江南织锦,二十罐贡茶,四十颗珍珠,还有……”

  怎么还有?柏氿抽了抽嘴角。

  “姑娘。”身后忽然传来男子清澈纯粹的嗓音。

  柏氿猛地转身,只见一漂亮至极的年轻男子正低眉垂眼的站着。

  ……还有从勾栏里特意挑选出来的俊俏少年郎一位。

  “知道了。”柏氿揉揉眉心,又朝着少年郎道:“你先去偏厅住着吧。”

  话音刚落,却听宫女极小声的叫了声:“姑娘……”柏氿凑近耳朵,“偏厅住不下了,昨日张大人、刘大人、王大人送来的少年们都还在那儿住着呢。”

  柏氿古怪挑眉,这些大人们是要把她这清雅阁变成勾栏院的节奏啊。

  抬手朝着那俊俏少年一指,她才张开嘴巴,“那就让他……”

  那少年竟是扑通一声,猛地跪了下来,“求姑娘千万不要把小人送回去!若是小人就这样回去了,韩大人非打死小人不可!小人家中……”

  隔空点了那少年的哑穴,柏氿掰着指头数道:“我知道你家中自幼父母双亡,下有弟弟妹妹一双。你原有青梅竹马的恋人一个,但可恨的七大舅八大叔外加隔壁的王老麻子贪图钱财,硬是把你打晕卖到勾栏受尽欺凌。你若是被我送回去了,只怕那韩大人不但会打死你,还会对你那无辜的弟弟妹妹痛下狠手。”

  少年眨了眨眼。

  ……你怎么知道?

  柏氿负手望天。

  ……这不是昨日那张大人刘大人王大人送来的少年们,都这样演的么……

  “姑娘,”宫女又道,“韩大人说,他家的侄儿,就有劳姑娘照拂了。”

  琼台地方不大,朝臣的胆子倒是挺肥。

  一个个的中饱私囊,贪污受贿,这行贿之物都敢送到宫里来了。

  好,真好。

  柏氿眸色一凛,拂袖解开少年的穴道,转身离开,“让他去偏厅挤一挤。”

  “姑娘要去哪儿?”少年追问。

  “巡宫!”

  巡宫有个好处。

  这偌大王城,没有她柏氿巡不了,进不去的地方。

  于是柏姑娘大摇大摆,一巡就巡到了琼台君的后花园。

  花园里,温润的年轻君王正在品茶。

  柏氿抱起手臂,靠在闲庭圆柱上调侃:“琼台君好兴致。”

  温怀时闻言回头,笑道:“夜姑娘今日怎么得空到寡人这儿来了?”

  “来讨杯茶喝。”

  柏氿朝温怀时走去,提起石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

  她皱了皱眉,“这一岩青虽是好茶,但到底比不上琼台的细银针。”

  温怀时眸光微敛。

  琼台的银针茶乃旷世珍品,只有在君主祭天祭祖时才会少量用些,知之者甚少。

  平日里只能喝宫茶一岩青的夜柏姑娘,又是如何得到这银针茶的?

  看着温怀时有些分神的模样,柏氿极淡的勾了勾唇角,又道:“你原先赐给我的那间清雅阁,我不想住了。”

  “为何?”

  想起清雅阁中堆满堂室的贿赂赃物,柏氿忽然咧嘴露出了恶作剧般的顽劣笑容。

  “里面脏东西太多。”

  温怀时闻言,当即命人彻底打扫清雅阁,果然扫出来一堆“脏东西”。

  负手站在一众赃物前,温怀时问道:“夜姑娘,你为何不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

  “无功不受禄。”柏氿答得一身浩然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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