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纪_狷狂【完结】(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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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自然。”罗蒙连声道谢。

  等到罗蒙走后,简要拿着荷叶夹上了楼。

  简墨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荷叶夹,伸手拿起来,还没有看便笑了一声:“这个罗蒙胆子倒大,居然直接求到我家门口了。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

  “那两个小孩也是纸人?”简要没有意外地问。这人大抵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倒霉会自动送上一位辨魂师的门:一个成年纸人带着两个纸人小孩上门说要学写造,这目的要说单纯真是哄白痴呢。

  “嗯”了一声,简墨翻开荷叶夹,本来只打算看一眼,却没有想到倒是看进去了。两本翻完后大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他轻轻咳了一声:“手法确实嫩得很,有些模仿得很生硬。不过,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去写的,有自己的东西。”每个荷叶夹里都有近百篇文,长的短的都有,就算是一日不停地写,怕也是好几个月才能有这个数。更难得的是字迹端正,书面整洁,错别字也很少,显然还是修改誊抄过的。不说别的,这份诚意确实是没有打折扣,很让人心动。

  简要挑了挑眉毛:“你改变主意了?”

  简墨想起自己前段事件才忿忿地发誓说绝对不会再见这些上门的人,不由得面上有些讪讪,心里也有些犹豫:这个世界上真正写作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如果能够多出两个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何况多一个会写文的人,也就代表着自己将来会多一些能看的文——好吧,虽然他们都不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但是毕竟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左右思量,简墨最后还是放下了荷叶夹,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舒服:“先放着吧。罗蒙毕竟是‘独游’的人,这两个孩子八成也是将来给他们供血的。我沾了这个麻烦,还真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第161章 天性缺失

  东五十七区的春天是美丽的,当然前提条件是欣赏的人不属于那种只喜欢灯红酒绿,大厦高楼的类型。

  出了简墨住的这片住宅区,再远就是郊野,除了平坦的地方尚住着些农户管理着田地,更远的山区就没有什么人的。不过那里的一处小山却是邢教授喜欢去呆的地方。他说那里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兼人少安静,偶尔会带着照顾他饮食起居兼司机的老王去那里住两天。简墨搬来后,邢教授便时不时也喜欢招呼他一块去。

  对于邢教授的邀请,简墨倒没有拒绝。他自搬到这里来之后认识的人并不多,而这位年长的退休大学教授言谈确实常有让他心折之处,所以也十分乐意与之相处。

  春日的风已经快完全褪去冬天的凛意,淡金色阳光穿过新一轮的枝叶后完全变成透明的翠碧色,如同洗过一样清澈纯净。

  “你这个孩子,真是想的太简单了。”邢教授捧着刚刚泡好的茶,“你说的本质上也不算错,传统派和现代派确实只是写造的两种手段,不应该分高下优劣之分,又或者说它们各有各的优缺点,不能说那种好或者不好,更不应该和使用者的品性道德有所关联。但是实际上,正因为它们的不同,选择者也会有所不同。”

  “一个文字天赋不高却也能脚踏实地的人会有几率会选择现代派,但是一个心浮气躁又急功近利却是肯定会选择现代派,这一点你肯定不会否认;而当选择传统派的人看到选择现代派的人花比自己少的时间、少的精力、少的金钱却取得了和自己同样的成就,甚至更高的成就,受到社会、家庭,经济甚至包括精神方面的压力,必然导致现代派的拥趸比例会更大,同时进一步助涨了这种短视、功力的风气。我并非说现代派造纸师都是如此,但是不可否认,其中所占的比例绝对是大大高于传统派的。”

  简墨无法反驳,却不以为然道:“但那有又什么关系。造纸的等级‘七分靠天赋,三分靠修炼’。造纸师的天赋倘若只有普级,任技巧再逆天,也不能造出异级。便是急功近利心浮气躁,只要天赋好,于大方面也是不影响的。”

  邢教授瞅着他笑了一会,表情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和黯淡:“现在社会上有很多人和你的观点都是差不多。”老人低头看了看透明的玻璃杯里的载浮载沉的茶叶,神色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简墨与老人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这位专注本业的大学教授不是喜欢故弄玄虚的人。稍稍转换了心态,才委婉道:“至少,就我目前所知,大体不离。但是我在这方面也没有专门去注意,教授是不是做过什么特别的研究呢?”

  邢教授大约注意到他突然变得温和谦逊的口气,默默看了他一眼,一时没有回答,只是举杯又饮了一口,方才叹了一口气:“罢了,只是当是寻常聊聊,跟你说说也无妨,你听听也就算了,不用认真。”

  邢教授年轻的前曾经做过一项研究,这是一项并算不的得上很严谨的研究:他抽取了同样数量的样本,对比了传统派和现代派所制造出来的纸人的犯罪率,发现后者居然高出前者8个百分点。

  这一下莫说简墨,连一边旁听的简要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凝滞,但随机都是不以为然的一笑。老人理解地笑了笑:“你们大概觉得这结论很滑稽,可能只是巧合。我刚开始和你们一样,都不相信。”

  邢教授最初认为这个结果可能是受到取样区域和数量的影响,于是花了更长的时间,在更大范围内进行取样研究,但第二次得到的结果与第一次相差无几。

  尽管事实摆在面前,邢教授却从内心不能认同写造流派会与造纸诞生后是否会犯罪会有直接关系。犯罪一般是有动机的,这是受外部环境条件以及人的性格影响的,和一个人的“基因”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但是同样的取样范围,受到的大环境影响应该是差不多的,那么关键应该着手于人的性格。造纸的先天性格基本决定于原文的三大赋予中的天性赋予。虽然纸人的性格会在出生后受到个人所处环境和经历的影响,但是和原人一样,除非是受到大的刺激,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邢教授于是怀疑现代派的犯罪率之所以高于传统派,很有可能与原文中的天性赋予有关——而现代派和传统派最大的区别不就是原文吗?然而想要证实他自己的这个猜想却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他本人第一并非是写作方面的高手,二则要研究两者的原文就需要阅读大量样本的造生诞生纸,这样的权限是年轻时候的邢教授还无法触及的。

  “这项研究动动停停,停停动动很多年,我很多次都想过要放弃,但是最后还是舍不得,只要有机会就尽可能多的查阅一些样本的诞生纸。同时我也对两派的写作手法学着去了解,尤其是它们在关于天性赋予这一方面的特点和各自的区别……直到我退休前十年前,终于争取到了一些朋友的支持,有了一次大量对比样本的机会。”

  “这次对比中,我得到一个可能最接近真相的答案。”邢教授顿了一下,大概在考虑怎么才能把事情解释的更加明了,“纸人的犯罪率和他们对应原文的写造手法应该没有直接关系,而是跟原文的天性赋予有重要关系。我们都知道原文有天性赋予、天赋赋予和实体赋予这三大属性。比如说天赋赋予吧,总所周知,只有原文中对于天赋的描述越详细、越真实,那么纸人获得的这项天赋也才能越高。反之如果描述越少、越模糊甚至与事实不符,那么这项天赋也就越不显,甚至会导致造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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